★已收录★ 《路人》BY易人北【完结】

路人BY易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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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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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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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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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Y0 r5 u! I$ [  z1 @: m1 w　　年龄不详，约双十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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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歌善舞，歌若天籁，舞若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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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j( Z. |, d% M- N. v4 C　　左右双手各持一绿竹短箭，箭尾长纱随歌起舞。

　　其舞化武，无人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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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S* X# G7 G" u　　为何？

. h  o! }7 j1 V8 f　　此姝乃天下第一美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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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穷碧落下黄泉，阎王追命还有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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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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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o  g& N& A; d; M　　年龄不详，有人说其已过而立之年，有人说其方才弱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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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1 g0 ^$ m+ Z4 [6 H6 e7 i* u4 D　　琴棋书画无一不绝，与时玉、陈今秋、李祥并列当今四大才子之位。

　　琴棋书画无一不靠手，故此人常言他最绝的应该是他的双手。

　　至于他的双手到底绝到何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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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V1 ^" P* i3 a! ^2 ?$ ^　　死人方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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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死人中，有四人曾是武林排行榜中的人物。

　　其中一人还蝉联了两届天下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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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排行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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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x2 J5 D& K5 |6 @' T: q　　高一丈宽八尺，天底下最硬的花岗岩。

  M& [& E6 ^& m- B( G' r1 C% {　　不分黑白，最具权威的就是刻在戴霞山庄大门外的这块。

% P! }. K, z0 s- r' P　　只有十位。

7 v/ G+ S/ E: B) `1 Y* s5 f2 f　　十大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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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 _- {) J4 ~2 X　　第十名，湘江女泥娃

　　第九名，中州一刀白继祖

　　第八名，华山飞剑杜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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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名，丐帮帮主神行丐陈东如

　　第六名，四方楼楼主金元宝

　　第五名，戴霞山庄庄主于翰文

+ ^0 w# C  K2 q+ s3 \* g　　第四名，少林寺掌门忘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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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名，拜火教教主

! U0 [! F. i% M# R+ w# D　　第二名，路家堡堡主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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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V, }% t8 e9 B　　第一名，天下第一美人路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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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Y. y1 ~0 S1 ~2 ]　　位列第三的拜火教教主最为神秘，至今无人知他姓甚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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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S. @# {' q. ?　　位列第一的天下第一美人路依衣连续四年蝉联榜首之位，比榜上任何一人都待得更长久更稳定，着实令人羡煞妒煞。

5 x! b; ^! K. P9 [+ H& H+ `# _　　说起路依衣，肯定会提到另一个人——路晴天。

4 M+ y8 t- r, a( _* v7 q　　说起路晴天，众人也会自然联想到天下第一美人。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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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3 S- ~! i" M. [+ h5 u　　因为天下第一美人姓路，名依衣。

; R% Z0 k# ^; U4 f- V1 s　　江湖中八成以上的人都在传路依衣一定是路晴天的胞妹，虽然没有人敢亲口证实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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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c) `# a, h- ^　　为什么不敢？

) U+ P! J9 Q$ t: @  L　　因为路晴天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阎王追命还有怜」的路晴天。

; b. `3 x0 T/ M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可至少人家阎王也给人留了两更的余裕不是？

　　但那路晴天如果他想谁死，任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你逃到哪里，他要你三更死，你就得在三更敲响的那一刻准备咽气。

5 E' g. B9 P8 f　　而最重要的是，路晴天是个极度随心所欲的主儿，做事全凭喜好。你说，这样一个人谁敢轻易得罪他？

　　相较这些人，路十六显然是个完全可以被忽略的小人物。

　　他也确实被这个世界忽略掉了，极少人会认识他，更不要说记得他。就算在路家堡，他明明在此生活了二十多年，可他在路家的影子仍旧极淡极淡。

6 o( b; T; D5 F0 ^　　他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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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 u, Z/ N5 J* p　　他叫十六，因为他是第十六个被前路家堡主买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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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批一共买进来二十一个孩子。二十二年后的今天，就只剩下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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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个影卫。路家堡不为人知的力量。只负责保护当代堡主路晴天，也只听从路晴天的命令。

* p( K0 k  G+ I% l8 z) g% H2 g4 {　　路十六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分立场，也明白自己只是傀儡一名、影子一条。他一生都不可能离开路家堡，也不可能为自己做一分主。

　　可这又怎么样呢？

　　路十六不在乎，他的日子过得很快乐，至少比其它十个影卫过得快乐。

" d( Y, ~1 t5 }# ?1 Z/ I+ K$ C0 J+ u　　总体来说他是一个自得其乐的人。也许就因为这样的性子，虽然他的武功在十一名影卫只能排到倒数，但他却能四肢俱全地活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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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堡主书房的书架角落相比，十六更喜欢堡内大厅的横梁。

3 r! i7 Q( ~' `+ b* m; k0 A　　可是堡主不可能时刻都坐在大厅内处理公务，一天中倒有四分之一的时间会待在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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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虽然不喜欢书架的狭窄角落，也不喜欢书柜上方那仅容一人蜷缩的阴暗空间，但他身为影卫，自然需要责无旁贷地担起影卫的责任。

　　一个好的影卫，就在于他怎么能最好的收藏起自己的行踪所在。来无影去无踪，主人需要的时候立刻出现，主人不需要的时候他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粒尘，或干脆就是虚无。

　　「启禀老爷，少林掌门忘尘大师一行、戴霞山庄于庄主一行、崆峒派吴派主及其师弟青柳子一行已在前厅相候。」房门被轻叩三声，管家路全在门外禀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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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n$ B  v9 W4 z/ M9 D　　老爷，十六嘴角绽开一个笑容。

　　堡主自从坐上堡主之位就命堡内人士如此称他，理由是他不喜欢堡主这个称呼。可每次听人如此称呼堡主他就很想笑。因为一听到老爷这个称呼，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堡主的爹，那个四十过半才得子、如今已年过花甲的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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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l! X. B) j  c　　「香茶侍候。」

　　说话的人一副漫不经心的语调。他忙得很，每天光是处理堡内各产业的诸事宜就已经耗去他大半天的光阴；再加上三不五时的来一些不上道的客人，他想出去风花雪月一番都得算着时间。

) O' W) i' z: O$ Q4 d　　世人只看到他风光的外表，又有谁知道他暗中付出的心血和努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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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A3 z0 |" p: L( R0 d　　说他随心所欲？如果他真能随心所欲，现在他倒很想骑马去城里吃一碟羊肉炒酿皮，最好还是城东头小火巷里那家做的。

　　路晴天看着手中册子轻叹。越想就越想啊！

　　门外管家得吩咐离开。

/ I1 u, M% J0 m. h. G　　门内十六站在书架的阴影内随时准备动身——去城里买羊肉炒酿皮，而且一定要是小火巷那家。

% J; T0 [8 w( T8 s" h　　只要堡主一句话或一个动作。

9 S: \/ S! U. o, ?# }; C1 Y1 T　　「十一。」路大堡主果然开口，但叫的却不是十六。

　　「在。」窗外传来低沉的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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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Q- F0 A7 U4 u0 Q　　「去给老爷我买两份炒酿皮来，要热的。晚膳前送到。」

& J  f: |8 d( s; U1 X: N! b# W& I　　一声「是」，窗外重新变得沉寂。

　　十六保持身体不动，继续等待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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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三、四盏茶后，路晴天合上书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呵欠站起身。

　　「你说他们是不是等烦了？」

　　路晴天轻笑，他并不指望谁会回答，他只要知道有人在听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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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尘忘尘，他如果真的忘尘又怎会留恋凡尘不去。你说他是不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假秃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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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袍披上，慢慢系上衣带。人人都会的穿衣在这人做来却是如此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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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头自以为得道的秃驴就够烦人，偏偏还跟来一头不知什么时候会咬人一口的土狗，那对田鼠父子还真会生事。」路老爷皱眉。

5 ?( N9 [3 b. T# }4 S( k' g- ?5 ]　　「我让你做得干净点，你怎么还给我留下两条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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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曾说过，老鼠中属田鼠屯藏最为丰富，留着过冬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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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X/ p4 o+ ?  W, Q$ i　　路晴天听到书房中突然出现的没有语调的声音，挑挑眉，「我这么说过？」

0 L5 p' i% M3 }3 h$ F% V; |6 K) F; D　　「是。」

9 @1 t8 C/ X: h% l& n% B9 p　　路晴天皱眉努力想，「我怎么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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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不记得的事情太多了。十六也只敢在心中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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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 y' p) C　　这天下间大概再也没有像这样经常忘掉自己命令的主子。怪不得小四老说他的命好苦好累。有这样任性加随心所欲的主子，命能不苦吗？他随口一句话，影卫们却得用血用命去执行。

　　奈何，他是主，他们是仆。他是天上的云朵，他们是地上的草芥。命运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既然挣脱不开，何不在之中寻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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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 y' L3 N9 T) w2 U　　十六就觉得自己命并不苦。现在他有吃有喝、吃饱穿暖，不但识文，还习了不错的武艺在身。不管过程如何，相较他被卖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命还是满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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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回来，他还是对堡主忘性太大这点抱了些许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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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k, L/ Y3 M: p　　「那你明天就去把田鼠的粮仓搬回来吧。」路晴天打开书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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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 |' c0 |6 M/ M! v5 B' w　　「是。」

　　人去房空，再看书架角落已经没有十六的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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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4 G1 H1 |- G& j9 E　　门外，路晴天正顺着走廊向前厅走去，不紧不慢的，一路还观赏着堡内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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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路晴天！还真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崆峒派主吴宕力终于耐不住拍案大骂。「如果是在下一人也就罢了，可恨他明知武林泰山北斗的二位在此，竟也怠慢至此！真正是欺人太甚！」

　　忘尘好脾性地笑笑，没有任何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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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f( d( c7 u7 Z2 b　　而年约二十七、八的戴霞山庄庄主于翰文则品了一口香茶，说了一句完全不搭边的话：「这茶不错，如在下向路堡主讨要，不知他是否肯割爱一二？」

　　「谢于庄主抬爱，此茶名信阳毛尖，于年前成为贡品。本堡有幸，每年可从这贡品毛尖中匀出四两。堡主平日对此茶珍爱异常，今日得闻贵客临门，特令小的用此茶待客。」管家路全立在一边恭谨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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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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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j$ R+ z8 a* V! N$ F　　「哦？这就是信阳毛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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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尘、于翰文同时开口，说完又相视一笑。都是爱茶人。

" a8 m& T# `& s　　「是。因不知诸位贵客于今日此时驾临，堡主又因俗事缠身一时分不开身，还请诸位贵客见谅。」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不请自来，还能怨等待时间过长？咱家堡主又不是闲来无事，日日等待你们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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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尘、于、吴都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路全的言下之意。

' [7 m  C; v& P# R" I4 ~　　「哼！」吴宕力重重冷哼一声，在其师弟青柳子的拉扯下终究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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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 _0 P, {0 G% c" u. y　　从内堂转至客厅的小门前有一扇云母屏风，谁也没有留意到那屏风后多了一条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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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_  F+ F6 e1 V　　听到崆峒派带着武林盟的领袖人物找上门来，十六大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无非是他家堡主外出巡视产业时，兴致所至随手管的一桩闲事。

9 `3 r! C$ k; }% v; k　　他那时为了执行堡主的另一个命令不在堡主身边，事后还是听小四提起，才知道事情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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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u* }( B3 L2 e; D　　好像是堡主在路上碰到一个不错的剑师，对他手艺、为人都颇为欣赏，知道他与一有夫之妇情投意合，却苦于对方身分而只是心慕，便出手帮他让他和那妇人拜堂成亲了。而这妇人就是崆峒派少主吴贤德四位夫人中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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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四夫人突然成了别人的妻子，是男人就没办法忍这口气。吴贤德找上门，却适逢剑师与那妇人拜堂成亲，而坐在上位接受礼拜的主婚人就是路大堡主。

　　可怜的吴贤德被戏耍人成性的堡主耍的团团转，最后不但丢了夫人，还大大丢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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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f6 X3 J7 v0 A8 U8 G- s　　事后崆峒派理所当然的要找路家堡讨回公道，却被堡主事先得到消息，让人把崆峒派的镇派秘籍给盗了。

　　十六在心中对那崆峒派主说了声对不起，盗秘籍的就是他。

　　外面传来爽朗的笑声，接着就是一番久仰大名的客套。堡主来了，没走内堂却从大门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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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8 u/ [/ Z, A% Y& h! f* ?' b9 T　　客套没有几句，坐上主位的堡主已经把话题带入正题。他那人最耐不住的就是罗里罗唆、永无止境的相互推崇恭维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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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话不到三两句，崆峒派吴宕力便气愤填膺的大力诉说路家堡的不是。对路堡主拆人夫妻毁坏他人姻缘、成全暗地里偷情的奸夫婬妇、不顾伦理常德的行为大为不满，尤其崆峒派失去秘籍一事更是句句怀疑就是路家堡所为。

　　忘尘和于翰文的心中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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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K  \; l; z9 S& [. \　　崆峒派找上武林盟要求主持公道时，武林盟众人一听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阎王追命还有怜」的那个路晴天，当场就有数人各找藉口说自己抽不开身。

% a- S; ~2 b1 U) _( Q) r, f　　吴宕力还算聪明，知道抓着少林掌门不放，可怜忘尘想抽身事外也难。

　　至于于翰文，他倒是另有自己的目的，见忘尘同意吴宕力出面调解此事，他也自告奋勇一起跟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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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4 z; ?9 j　　苦主在这边口沫横飞、义愤填膺的怒声指责，负责来调解的两人却保持着沉默，而上首坐着的那个被指责的人像看戏一样看着苦主，你说这场面尴不尴尬？

% t$ @/ {+ l3 \( k　　最后还是于翰文小心翼翼询问路晴天是否真有此事。

6 d, c, q0 J  ~9 z　　得罪一个崆峒派主也许要费点心神，但得罪了路晴天，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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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B% ?) I　　「确有此事。」路晴天连犹豫都没有，一口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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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吴宕力没想到对方连否认都不否认，一时被刺激得说不出话来。

　　「路堡主是否有这样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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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被他请来主持公道的戴霞山庄庄主明显倒向路晴天一边的问法，吴宕力差点气炸了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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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 B: ~2 @$ N% [& u) u: I1 T　　路晴天根本没去看崆峒派主紫红的脸色，悠悠答道：「那姓吴的小子有四个妻子，那剑师却一个也无，分出去一个又怎样？反正听说那小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偏偏还经常流连花街酒坊，身子都被酒色淘空了，还想霸着茅坑不拉屎。你说他过分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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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3 J% ]" \* |' r! Z- x# O# p　　你说的才叫过分。十六在心中叹息。可怜的崆峒派主简直就是自取其辱来的。看在他这么可怜的分上，他会记得明天去搬空他库藏时，给他留个一、两样好传给后代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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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胡说！我儿、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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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D: a' k; Q' z- Y# I0 E( a　　「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媳妇们啊，也可以去花街柳巷打听打听，你儿子可是有名的快剑。」路晴天说的一本正经，但那眼中却掩藏不住促狭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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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8 M3 X; J  o, y4 v$ p　　他就喜欢看到别人痛苦难过的样子，尤其是看到对方有气没地方撒的瘪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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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5 Z; d' I! D: `　　他帮那个剑师，只是因为没有人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还招人骂的事情。至于那两人到底是奸夫婬妇，还是真的被崆峒派少主棒打鸳鸯散，他才不管。

　　快剑？在场诸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那表情自然各自不同。

　　于翰文露出只有男人才懂的古怪笑脸。青柳子一脸尴尬。吴宕力脸一阵红一阵白。忘尘面无表情闭口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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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6 i/ {) v+ Y- O　　路晴天看了和尚一眼，笃定这人绝对是明白其中意思的。至于他为什么明白，他倒是很感兴趣。忘尘不是从小在寺庙里长大的吗？难道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嗯，下次叫他们查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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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风后的十六不知道，在他们堡主的转念之间，他们又多了一项艰钜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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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吴派主，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又说弃我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不如让此事就此过去如何？这也更显吴派主大度之风。况且贵少主虽然少了一位夫人，但仍有三位如夫人侍候在侧，经过此事贵少主想必应该会更加珍惜三位夫人，也许努力经年，吴派主亦可早得金孙。你说在下说的可是？」于翰文轻摇摺扇，显得一派风流。

3 c. }" A* K& F. v( j　　吴宕力脸色难看，几度张口，「那我派秘籍呢！他都已经承认确有此事，武林盟要如何处理这种鸡鸣狗盗之辈！」

　　「啧啧啧，」路晴天晃动食指，轻笑道：「鸡鸣狗盗之辈，你指的是谁？如果不是你妄想联合辽东一派的茶叶商人断我茶路，我又怎会给你一些小小警告？取你秘籍志在警示，如我真要对付你，盗的就不是你的秘籍，而是尔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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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V* |0 C1 v& [, b9 t* K) _. E　　「你！」

* l9 ^  F- j8 s9 s  a* z" U　　吴宕力气得发抖却也知对方说的不错。他派中藏得最深、戒备最严的镇派秘籍都能被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地盗去，如果对方想杀他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乞求的目光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忘尘，那于翰文他已经不指望了，现在他只能指望身为武林泰斗的少林掌门能稍微主持一下公道。

  c' c# [; N8 f. A' E' X5 G　　一声佛号响起，忘尘终于开了金口。

3 Q) ~$ H( V* w8 u　　「路施主，贫僧此次前来是为吴施主查询该派镇派秘籍丢失一事。适才听路施主一口承认，想必这秘籍也应该就在施主手上。贫僧在此大胆恳请路施主，不看僧面看佛面，可否把崆峒派秘籍归还吴施主，也算尽了武林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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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 b5 r! d* y+ O　　「可以呀。」

　　厅中诸人都没想到路晴天会如此轻易答应，就连忘尘都以为他还得再费一番口舌，才能说动对方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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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十六一点都不奇怪。那崆峒派的秘籍对崆峒派来说是宝，但对路老爷来说也就跟垃圾差不多。现在那本秘籍就在他房里放着呢，路大老爷连看都没想看一眼。

　　「不过……我要吴派主发誓，永远不去找那剑师夫妻的麻烦。至于你要对付我，那就随便你怎么来。」

　　「发誓？你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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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d. Z; c$ B6 e, b0 U2 b! @: i　　「师兄。」青柳子扯住几欲发狂的掌门师兄，在他耳边轻声劝慰了几句，也为他分清了厉害。

% e0 @! B) u: T1 L  _$ f4 l& {6 ~. l$ W　　吴宕力看向少林掌门，年不过三十六、七的忘尘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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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戴霞山庄庄主，也在用眼色示意他接受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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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u) k! T! t　　谁都想让这件事轻轻松松地解决，如果能不流血当然还是不流血的好。江湖就是这样，有钱有力量的才是大爷，弱人一分都不行。更何况崆峒派与路家堡相较，弱的又岂止是一分两分？

　　「好！但在下有个条件。在下师弟不才，想向路堡主请教两招，还请路堡主指点。」吴宕力几乎是咬着牙齿说道。

+ g$ W7 {- U' h3 b　　「青柳子吗？」路晴天摸摸下巴，「也就两招吧。」

　　这话一出，不光是吴宕力，就是一直劝慰自家师兄的青柳子也心有不快。他武功也许不是独步天下，但在崆峒派内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他的实力其实更胜当今掌门他的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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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7 g+ c; H* b! U. Z　　两招，是不是太侮辱人了？

& x9 c9 L/ t* M( I, d' U3 Y! I　　对自家堡主实力深有了解的十六并不觉得他的话有所夸大。那个人既然说了两招，那青柳子也就只能在他手底下挺过两招。

　　场地换到厅外，十六没有跟出。厅外自然有其它影卫守护，他只需要等在这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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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外面的比武结果，他几乎不用看也猜得到。

　　事情亦没出他所料，不到片刻，厅外的人又重新走回大厅。听脚步声，那崆峒派的师兄弟已不在其中。八成是因败招而羞愤离去了吧。

0 X) T+ n. [) D, n　　轻轻重重的脚步声多添了数人，看样子应该是少林掌门带来的弟子和戴霞山庄带来的从属。

　　重新分宾主落坐，路晴天吩咐管家准备接风宴款待贵客。忘尘连忙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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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感到从厅里传来异样的气氛。

　　为什么？因为忘尘的婉言相拒？想了想，答案立刻了然于胸。

　　除了忘尘和于翰文外，他们带来的人大概都是第一次拜见到路堡主真颜，其中那修炼不够的在看到路大堡主第一眼，就不由自主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平凡的五官，如果你分开看的话。眉毛不够浓长，眼睛不够大，鼻梁很高却只是普通，嘴唇不大不小不厚不薄，耳型乖顺、耳垂如珠，肤色称不上雪白，看起来反而更像成熟的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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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值得称赞的大概就是那一头青丝了。青丝青丝，当真是根根如丝，丝般柔顺，丝般光滑。配上一条月白色的发带，越发显得青丝之秀。

: a  x1 B7 v% @1 U# S$ b* ^　　就像一幅画，光有一棵树，或只一块石头，或只一片云，你根本就看不出画的美丽。但如果把它们合在一起，你看到的很可能就是某位大师的不朽之作，例如黄山的迎客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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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晴天的五官也是如此。分开看不过如此，合起来——天下谁人敢与其争俊？

　　但……就像绝世之作上被人故意涂鸦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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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1 J! Y" q7 N( v( P5 G+ G　　碧落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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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A( _/ Z6 _　　无论是谁看到路晴天的第一眼都会看到这四个字。

/ q" y; t5 S, P. V7 l$ @( r2 |　　无论是谁看到路晴天的第一眼都会忍不出露出惊奇诧异的表情。
7 z% L1 C- v/ L5 ]$ _/ `
　　不是为他的俊美，而是……诡异！

　　为什么？

　　因为路晴天的左边脸颊上纹了四个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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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色的隶书体，「碧落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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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让人神魂颠倒的容姿，这四字刺青造成的效果也越发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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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_) R! O0 {4 E3 j　　右边是仙，左边是魔。矛盾到让人不忍目睹，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诡异。因为你无法对这张脸说他是俊还是丑。

　　最让人诡异的还是路晴天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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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Q, \& m, i7 Z　　今时，随前朝遗留习俗，大奸大恶秋后待斩的重囚犯会被刺青在脸上、额头上。

& k" G/ {( g8 R1 V! k　　可有权有势有地位又有钱的堂堂路大堡主，却在自己堪称上天杰作的脸上纹字，且不遮不掩，态度之堂皇、表情之自然，就好像在自己脸上刺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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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K: c, }, X+ k; [! P9 D- t0 i' v　　谁纹的？

" @5 Z" _; N# t" m& k　　如果不是路晴天自己，天下还有谁敢在这人脸上刺字？

' D+ f* M, h* T2 o+ g# q　　又是为的什么？

　　这是一个谜，目前暂时也没有哪个不怕死的敢当面去问路大堡主这个问题，所以这谜也就一直搁在了江湖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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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门下露出这么直接的表情，忘尘和于翰文几乎同时轻咳了一声。

　　众人反应过来，有几个面薄的，当场就红了脸——怎么就做了这么失礼的事了呢！

　　路晴天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大厅中变化，只是带笑请忘尘一定留下，让他有做东道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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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尘推辞不掉只得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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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O, M& [. l- V, }　　倒是那于翰文似乎一开始就打了留下的主意。

　　路晴天正要让管家领客人去贵宾专用的栖凤院，忽听风流倜傥的于庄主咳嗽一声开口道：「在下此次前来，除为了解决崆峒与贵堡的间隙，另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路堡主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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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8 n; m! e) b9 ^. p　　「何事？于庄主请说。」路晴天收回招管家的手，微笑问道。

' C+ b! @, W7 j  n) T; |2 U* w5 @　　于翰文看向自家兄弟，见弟弟于翰海点头鼓励，转过头望向路晴天，一口气说道：「我想为自己提亲，对象就是路堡主之妹、天下第一美人的路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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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4 R3 f- i1 X　　什么？

4 m2 }; G- C" v/ E( [9 J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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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2 M& y. f8 U1 Z　　不光是路晴天，就连十六都在心中大叫。

　　他竟然想娶路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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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S# F3 D( K1 T3 Z4 v　　路晴天怔了一怔后，突然仰天大笑。谁也不知他为什么而笑，直到他自己笑够了。

; n$ q3 O- N# r5 h/ f9 ^: H4 e2 C　　「哈哈哈，多谢于庄主对依衣的抬爱。这真是……这真是……怎么说好呢？」路晴天认真看向有那么点紧张的于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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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2 O/ m: o2 p/ M3 w8 |　　「于庄主亲自向本堡提亲，无论对鄙堡还是对那丫头来说都是一件值得荣幸的事。」

6 a* u  \" K6 e% ]　　「不敢、不敢。」于翰文收起摺扇连道不敢。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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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翰文的心被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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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1 t+ @0 ]5 X0 ?) k) C　　「不过不是在下不允。一般女子也大都听从父母兄长安排，只是在下这胞妹却与别人不同，别说鄙堡无人能命令得了她，就算有，在下与在下父母也不舍得她离堡嫁为人妇。」路晴天一脸惆怅，叹息道：「如果嫁得好还好，如果嫁得不好，遇上那喜眠花宿柳又三妻四妾的男子，我妹岂不是要被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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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翰文听得此言，连忙道：「在下可以发誓，如果能娶得令妹，在下一定不会三心二意，定待路小姐真心百年！」

　　路晴天还是叹息不止，「不是在下不信于兄，实在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今日恩爱也许明日就弃，也怪不得吾妹定要寻一位顶天立地数一数二的奇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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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4 {% ~6 E! o8 [6 g9 |- }　　「路兄可是觉得在下算不上顶天立地数一数二的奇男子？」于翰文表情略略灰暗。

　　「怎么可能！如果于兄都不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那天下间又有何人敢称自己顶天立地！」

　　「过奖过奖！」于翰文遂又变得喜笑颜开，「那么……」

　　「不过……」

　　「不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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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4 m$ ^) A3 k" a; y　　路晴天微微一顿，「不过我妹对要娶她的人曾立下三个条件。本想在今年年底向外公布，既然于兄此时提亲，那也只得提前在此时说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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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条件？」于翰文上半身微微前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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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晴天微皱眉头，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好。

4 P% N; F/ a2 y　　「唉，我那妹子啊，不过也就是皮相生的比别人好点，就……实在是惭愧啊惭愧！」

0 ^1 B9 r( w5 j7 t, M( U* h　　「不，应当的。自古从来都是美人配英雄，身为天下第一美人的路小姐只不过提出三个条件又算什么！」于翰文忙不迭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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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q0 _( T- [* d2 w. O　　「可是这条件在在下看来都荒谬至极，如果天下间真有人能完成这三个条件，别说把我妹嫁给他，就是让在下自己披上嫁衣，在下也是心甘情愿。」

9 p4 k5 S) q. I1 P$ o, \　　此言一出，好半晌厅内没有人开口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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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在想，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难题，竟能让排名天下第二的路晴天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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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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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a, N+ F2 F" E  　十六也在想，不过不是在想条件的内容，而是在想提条件的人。

　　十六有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也是一个甜蜜的秘密。

　　「喂，你在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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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与众不同的特殊磁性嗓音，十六有点惊讶。从来没有人会主动跑来找他们，更不会跑到他们藏身的地方跟他们说话。

　　难道我藏身的本领还没有学到家，竟让人轻易看出了我的藏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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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K' h; z6 w* N% b. `　　「喂！」纤长的手指快戳到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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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鬼！自己怎么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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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真的不能怪他，谁能在看到这样的……美人以后还能保持神志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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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除了这个词，十六想不出还有什么词可以形容眼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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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V4 t7 O* P" b+ _　　她看起来不大，顶多十四、五岁。可就这样，她现在的美貌就足以倾城倾国。十六几乎不敢想象这女孩长大以后会怎样的祸国殃民。

　　生成这样的美貌，根本就是祸水嘛！

; `( p1 J5 ?8 ?　　「你说什么？祸水？你竟然说我是祸水？」小美人气的脸都红了。

1 T+ a7 Y2 h6 ~　　十六也脸红了，发怒的小美人真的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我、我没说啊。」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6 K" F; i/ f1 @9 \' b　　「你说了！我听到你说了！」小美人眼睛瞪得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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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 Y/ \6 l% N$ b8 W* I+ `　　「好吧，那我说了。」十六无辜地眨眨眼。

/ g" Y$ P/ S- {  g　　「坏小子！」小美人忽然又笑了起来，甚至还伸出手在他脸上拧了一把。

　　这是哪家的女孩？竟然这么放肆？十六头疼。

0 N6 x) I$ @) J; [1 J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在乐什么？还有你叫什么名字？」女孩不依不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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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9 N! Y+ f' _* c+ t  W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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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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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p; k* c* S2 h　　「不是，是十六。数字的十六。」

　　「石榴。我喜欢吃石榴，所以你就叫石榴！」

　　「你、你也太刁蛮了吧？」十六傻眼。

" i; g' B# B; S6 r. t: i- Y　　「你、你也太直接了吧？」小美人叉腰，一张脸几乎贴到十六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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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 C5 b( c9 `4 t　　「女孩子含蓄点比较好哦。」十六善心地劝慰，并小心翼翼避开她那张带有震撼性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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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含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 L  o1 r/ `3 p. F1 p8 M　　哇！十六吓得差点从树桠上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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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r9 k+ q4 I　　怦怦！怦怦！心跳得快的都不像自己的。

　　她、她、她……她说她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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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美人喜欢他？

; X/ W& T' ^; X0 v- j' R# V& l　　喜欢他这个影子？喜欢他这个几乎都没办法为自己做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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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不是在耍他啊？就像那个爱耍人的少堡主一样。

　　「我注意你很久了哦。」小美人在他身边的树桠上坐下，两只脚挂在树桠上一晃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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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 U5 L3 k$ n# O　　是吗？我竟然被人注意了很久都没发现被人注意了。我真是一个失职的影卫！

　　「你经常都在傻乐些什么？我看其它影卫都不像你这么快乐嘛？」

　　她知道我是影卫？十六开始警觉。他不认识她，他在堡里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这个女孩，她是从哪里来？又怎么知道他是影卫？

/ {( |+ {0 T/ [( v; D& F4 {　　「我是晴天的妹妹，因为我从小体弱被送到师父处养大，我也回来过几次，只是你们从来没有注意到我而已！我告诉你哦，我的武功可是很高很高的哦！」小女孩笑得开心，真正是笑颜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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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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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h5 `9 W/ W4 W& X3 F　　管她是什么人呢！她一定不是坏人！

8 w, V* i) G3 Y1 ^4 M! Q4 p　　不过她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难道她是……花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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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怪十六会这样想，因为他现在坐的就是一株海棠树。

　　「喂，告诉我，你平时都在傻乐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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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K# H3 P$ X" \* M0 n5 T+ a) n　　「没啊。我没乐什么啊。」

% N7 I* E: A: q7 e: z5 u; K6 O　　「那你刚才一个人躲在树上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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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想了想，「我今天看到厨娘让人采购了猪蹄膀，刚才我就在想晚上她会不会做红烧猪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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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9 m5 t. Z! L6 C% F& @4 l　　「厨娘的红烧猪蹄啊……」小美人吸吸口水，似乎也心有戚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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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U, B# X: F! h5 V　　「是啊，厨娘的红烧猪蹄……」

　　两人对视，彼此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了一句：「好你个馋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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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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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

　　「喂，石榴，我叫路依衣。记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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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7 K- x5 \. N. g　　能不记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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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p- t; f0 q8 }　　十六笑得甜蜜又辛酸。

　　这厢，路堡主看着忘尘，微笑着宣布了第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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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4 r+ v5 k5 W: ^　　「第一，过少林十八罗汉阵。抱歉了，忘尘大师。在依衣心中，贵寺的十八罗汉阵堪称天下第一阵，能闯过此阵的自然是真有绝技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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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O* [$ j. M4 Q$ K& M4 R; r　　忘尘苦笑，宣了声佛号。少林是哪里得罪了路美人？这条件一出，凭天下第一美人的号召力，少林以后还想有宁日吗？

　　戴霞山庄庄主对忘尘抱拳一笑，「大师，日后如有得罪，还请看在在下想抱得美人归的分上，饶恕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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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W7 a5 @8 w: t: k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忘尘顿觉头大如斗。

　　「不知路小姐第二个条件是？」于翰文问。

　　路晴天左手放在扶手上轻轻摩娑，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这第二个条件嘛，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那就是去打四方楼主金元宝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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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6 ?  U9 p; c; k. g- @7 Y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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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叫不难？现在不光是忘尘一人头大如斗了，想娶美人妻的于翰文亦轻皱眉头。

　　打四方楼主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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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轻巧，先不说能不能做到的问题。就算能做到，四方楼今后的报复还能少得了？

0 H7 W% a& r7 V- g- O. d) w5 P7 V  z　　忘尘心理平衡了，好歹路美人还给少林留了面子，至少没让人来打他耳光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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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k/ s4 p2 B4 b　　金施主，愿佛祖保佑你。

: t5 ~' ?1 H* u1 \& P5 O* b　　于翰文扇子也不摇了，「路堡主，请问这最后一个条件如何？」

' S! l0 i% @; v" x1 x9 q+ n, }+ g9 k  Y　　全场只有路晴天一人笑得愉快，最后一个条件说得也干脆。

) U! \2 N0 t3 R! _　　「条件第三，送一件衣服给我，但一定要我喜欢。」

　　啊？

　　全场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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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1 Q9 n$ M0 I3 r6 {) t# v2 C7 ~7 }　　送一件衣服给路晴天？这个条件听起来似乎一点也不难，但那句一定要他喜欢就有点微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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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s! J% @% i　　什么样的衣服会博得路大堡主的青睐？

　　路家堡的仆人们有福了，尤其是专门负责给路堡主制衣的管家和裁缝，那以后红包收的可真不少！第一个就是戴霞山庄庄主的。

2 H4 J  F' G4 t+ o　　把客人安置到贵宾院，路晴天回到内室更换衣服，准备参加晚上的接风宴。

0 J* S' ^+ F6 a  Y) A0 O$ ~　　晴天一边换衣一边思索。「你说于翰文那厮为何要向我路家堡提亲？他的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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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4 c- W6 k% ]# T　　于庄主野心不小，也许是要借天下第一美人之力并吞路家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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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 L1 C. V1 o! J　　「还有那路依衣到底是何人？为何众人都以为她是路家堡人？」路堡主嗤笑，甩掉腰带，「有趣的是我这个路家堡堡主，却从未见过这天下第一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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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_% ~1 [; c" l　　依衣，十六在心中轻轻叫着这个名字，脸上浮起幸福的笑容。

8 a9 P8 x/ `) x9 h- A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回答？」

% H) Z' Y5 _( D0 V! g! G8 j　　十六一愣，你在问我？我还以为你在自言自语。正想开口。

: k) a4 i; L% X　　「你一定很奇怪我根本不认识路依衣，却为何还公布娶她的三个条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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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N) D: u& L% y- Q$ c7 m! ?　　不奇怪，我知道您老一向喜欢看别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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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9 c5 y4 i7 C# t　　「因为……说不定路依衣会一怒之下找上门来，这样我也有机会拜睹天下第一美人的长相到底美到何种程度。就算她不肯达成我这个愿望也没关系，对我来说她不出面否认最好。江湖嘛，无风无浪怎叫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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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i1 c$ k+ t+ r4 v4 m, ~　　十六默然，原来这人不只喜欢看别人的笑话，还唯恐天下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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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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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2 `3 g( w" D　　十六在暗处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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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说崆峒派有一颗驻颜丹，你记得把它带回来。我准备拿它做见面礼。」路晴天似乎丝毫不在意在属下面前赤身裸体，也许对他来说侍候他更衣的仆妇丫鬟也好，负责保护他执行他命令的影卫也好，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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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崆峒有驻颜丹？我怎么没听过？十六把目光投到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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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找不到，你就把厨娘的女儿娶了吧。」他挥挥手，示意十六可以去执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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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f3 E! v! F- h: J: C4 M　　十六叹口气，上次小四好像就跟他说过，老爷曾经威胁他如果不完成命令就让他娶厨娘的女儿。没想到这次轮到他了。

4 j/ H- `1 [5 ?4 Q; _1 G　　***

　　离开路家堡已经两天，第二天晌午过后，在余县外的路边酒铺中不意外地看到了熟人。

' f8 C: e/ H; f% i　　小四对十六摇摇手，十六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因过了用饭时间，酒铺里没几个人，小四和十六两个人占了一张桌子。

8 w4 t, }+ b! V9 U9 S, Q# i　　要了一碗茶，四个馒头，一碟卤牛肉。十六慢条斯理地吃着午饭，对身边人不理不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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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四终究憋不住了，「你就不问我是来干什么的？」

. {" d, k& L* ^0 _6 q! f　　十六咽下嘴里牛肉，喝了一口茶，「老爷让你来帮我，他大概担心我一个人搬不完所有东西。」

　　「你知道了？」

+ I" B# p! \6 `& y　　十六没接话，笑咪咪地递给他一个馒头。

　　小四叹气摇头，「我们之中果然还是你最了解老爷。十六，为什么你到现在还能笑得出来？」接过馒头狠狠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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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不解，反过来问：「为什么我不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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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h  @8 {+ @; m. c　　因为……小四终是不忍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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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h6 u' P# k3 r　　「就因为老爷曾睡过我宠过我，现在却对我不闻不问？」倒是十六自己笑着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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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J, _5 @  ]3 D) M, j　　小四愕然，「你这人……有时候我觉得你这人真他娘的……」想了半天没想出一个好的形容词。

2 V1 I7 |( {9 W4 x( v　　十六渐渐露出愁容，眉头也皱了起来，单手捂住胸口，轻唤了声：「我的心好痛啊！」

　　「……你在干嘛？」小四脸上的表情不只是惊吓。

　　他挑起一根眉毛，「学西子捧心啊。你不是想看我心痛难当的样子吗？要不要我再跑到老爷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抱着他的大腿求他不要抛弃我？」

+ D. t; _6 F0 ?6 Q4 L5 g8 R　　小四看着对面那一脸络腮胡的男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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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子捧心也要看长相好不好？就你现在那尊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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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十六在影卫中论武功也许不是最好的，论头脑也不是最聪明的，论毒糖论轻功也只是马马虎虎，可十六在执行老爷的命令时却从来没有失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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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 ~' e. R9 F+ V2 A) `3 k　　因为十六有一手冠绝天下的绝活，那就是易容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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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v& w) `, w! u. f* g　　唯妙唯肖几可乱真。这是老爷对十六易容术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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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g4 W  D4 w/ t$ t　　十六的脸总是在变，但他固定的脸盘有三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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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是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脸盘清秀。堡里的厨娘一看到这张脸的十六就会给他塞很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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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是副中年汉子的脸，略带风霜。十六在外随行时用的最多的就是这张脸。

+ n- h( f4 ]  X: ?4 u- v　　还有一副就是他现在的样子，一脸络腮胡，看不出真实年龄，肤色黝黑，一看就是在外走南闯北辛苦讨生活的商贩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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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他们一直都在猜那张文弱书生的脸就是十六的真面目。因为十六被堡主……那段时间，十六一直都是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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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后来堡主开始对一个青楼名妓感兴趣，做了那名妓的入幕之宾后，就不再让十六侍候床笫。

" F! v5 P2 B# i  K& o+ q, W# J5 o　　而这也不过是两个月前的事。

　　「你心里就真的一点也不难过？」小四不知道自己看同伴的眼光中充满了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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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知道十六和堡主的事后，影卫们对十六的看法参差不齐。有人看不起，有人同情，有人冷冷的等待十六被堡主玩腻的一天。

　　一个月零十天。小四一天天数过。然后十六回到影卫的住处，再也没有被堡主叫去陪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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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被堡主宠爱过的人，一定无法想象路大堡主宠爱人时的样子。小四看过，所以他每次看到又恢复到单纯影卫身分的十六都会隐隐心痛。落差如此之大，他是怎么适应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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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b, E( V* ]& B# ?) Q( U　　十六抓起茶碗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茶，放下茶碗用手背一抹嘴唇，「难过什么？不想得就没有失。我一无天下第一美人的美貌，二无金枝玉叶的身分，三无撼世无匹的才华，你说我凭什么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何况我还是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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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5 e3 f0 f2 g　　「砰！」把大腿抬到桌上，十六正经八百地说道：「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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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四受不了地踹了他櫈子一脚。

% r) K, t! X9 b, w) A　　十六收回腿，坐正身体，「不看拉倒，我还不想给你看呢！喂，你吃好没有？怎么半个多月没见人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要上路了，再不走晚上我们就要睡城外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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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Q0 f# i/ R+ B3 i7 d) Q　　小四收起胡乱心思，随便让店家包了点东西，和十六一起走向门外。

) E3 {. u0 G, b) m" Q' S8 p6 t: Y　　在走到大门口解马匹缰绳的时候，十六忽然开口。

' U4 F% k0 q, z1 q2 \: I# u5 E　　「你知道么？小四，坊里那些侍候男人的男妓，过了十六都得用镊子拔掉胡子和身上过多的毛发，因为那些来寻欢的老少爷们要的是可以当女人用的男娼，不是男人。除此之外，听说他们在过夜之前，都得用尖嘴皮囊灌满水插进自己的**，先把身体洗净才能接客。」

. u, Q+ ]. n' Y8 S( A, x　　转头看向不明所以的小四，十六幽幽一笑：「我做了四十一天受尽宠爱的男娼，小四。」
: x4 R; [$ u& d3 T( y1 P4 U
& j1 f+ Z  u6 J! }" M　　小四至此，暗自发誓以后绝不再提起此事！

+ J+ S6 P3 @- p: p& g& D　　十六很满意小四现在的表情，掀起衣袍翻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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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总算可以耳根清静，和充满同情心的小四一起去执行老爷布置下来的任务。

6 V2 m$ j+ J. A; t　　驻颜丹是么？他会拿到的。
' A. ?! m5 {4 M! d+ f
* {# ]5 I+ P; s　　凡是他想要的，他都会为他取到。
) [  G3 K+ ~# T: o# w3 ?, V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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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1 K+ b- X* @　　连行程在内，这次任务总共花了二十八天时间，回到堡中恰逢中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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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l: {+ h% R6 w% f; T* x/ U: z) V5 z　　「哎？十六，你回来了？那边的账收回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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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 B* S6 i9 Z" t+ D* b' N　　「收回来了。」

/ i9 @8 [$ Q) s8 ~; v　　十六在堡里明面上的身分是账房先生之一，专门负责到外地收账。在路家堡，十六在大家的印象里是个一向乐天知命、懂一点拳脚功夫、收账很有一套的合格账房先生。

1 K% F. ^) B; w& l& I　　同样的，他们这十一个影卫在堡里也都另有身分，表面上都受管家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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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堡主的影卫。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最好的掩藏就是不掩藏。

　　就像面前向他搭话的小五。小五，在堡里又叫路武，堡卫之一，长得英俊潇洒身材魁梧，正当二十出头的好年纪，堡里不少丫鬟都对他情有独钟。

　　「厨娘那女儿真的很讨厌。」路武一见面就跟他数落。

　　「她年龄还小，等她长大了受过真正的伤害，她会把一些坏毛病改掉的。」十六拍拍伙伴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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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看她根本就是脑子有病！不说这丫头了！我说……你这次还顺利吧？」

　　路武没问十六执行了什么任务，他没资格也不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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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有小四帮我。」十六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给。」

　　「什么？」路武接过。

3 N& E1 y% k- h　　「老和铺子的千层糕。」

) f$ Q" ^3 s9 _+ i　　「真的？」路武立时开心大叫。别看这人一身英雄气概，偏偏喜爱甜食的不得了。

  j8 K0 i  Y! _0 R1 G　　「……这是什么？」路武摊开油纸包，瞪直了眼睛。

$ m6 K& e: E1 b, {6 m! \　　「哦，我咬了一口。走在路上太饿了，不过我就咬了一口。你知道我不爱吃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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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十……六！」

　　「干嘛？」十六侧头笑得无辜，脚下走得飞快。

* U# Y9 j% K2 j# B　　「干嘛——有种你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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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跑的才是傻瓜！越走越快的十六哈哈大笑着，很快就溜得不见人影。

　　晚上小四溜到他房里来找他算账。因为找不到十六的路武逮着了路上向他打招呼的路司，把武功弱他一筹的小四揍成了猪头。

% o- m; G$ U" B　　「理由是老子跟你是穿一条裤子的！我操他祖宗的！竟然敢把老子揍得这么惨！」小四一生气就会老子来老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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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躺在床上看他的书，眼都不抬一下。「小时候你被他揍的少了么？」

( ~8 X: a& J3 T7 F0 J1 I: e% [& J) A　　「那是小时候！」小四恨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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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 y9 i8 z　　「挨挨小五的揍也好，省得将来你挨别人的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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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说得好听，你自己怎么不挨？喂，过来给我上糖。堡主明天就回来了，这样子哪能见老爷。」

6 |9 U. P* D: `; \# d　　十六合上书本，若有所思地道：「我们什么样子，老爷何时留心过。」

　　「他怎么没留心过？他如果没有留心，怎么会把你拉上他的……呃，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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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f4 E" Z4 A# ?4 K, D1 `7 q6 _　　「你觉得堡主喜欢美人？」十六弯起唇角表示不在意。

) s/ z( s' m# A: K　　「那当然。哪有男人不喜欢美人的。」小四抓抓头，在床沿坐下，「你是不是听说了？」

0 A( V- T) f" L# K　　「听说什么？」十六坐起身，拿出准备好的糖箱给小四换糖。

　　解开上衣，露出层层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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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o- {' U9 r$ v* H2 O: e　　崆峒派虽无人在名人榜上，但好手并不少。蚁多咬死象，负责引开注意力的小四被青柳子在背上划了一剑。

　　前面十六利用他的易容术，转移崆峒库藏转移的还算顺利。但后面为了取得被崆峒派主吴宕力贴身收藏，洗澡睡觉也不拿下来的驻颜丹，小四负责引开吴宕力儿子等人，十六易容成吴宕力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趁吴毫无防备之下取得对方挂在脖子上的玉瓶。

　　任务完成。之后十六接应小四，一起离开崆峒的势力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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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 n' w# o- F; R　　「堡主这次出门巡视产业，在路上碰到湘江女泥娃。我听小五说……老爷好像看上那妮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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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 u  t3 L' z) d/ [  P+ B　　小四抬起双手，让十六帮他把绷带解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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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这次和老爷出门的是小五？」十六一丝不苟地做他的换糖工作。

　　「是。途中小五被老二和老三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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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x2 J" d! I) f1 v  ~2 ^# _　　十六顿了顿，「以后你最好不要再向小五打听老爷的行踪，也不要询问他的任务。不管小五和你关系再好，犯了老爷的忌讳，你自己知道后果。」

　　「谁跟他关系好了！那个三天不揍人就手痒的家伙……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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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换完糖从十六屋里出来，小四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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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K+ K+ K) D" O. [4 ?" `　　对了，我本来想看那家伙知道堡主有了新欢是什么反应。怎么反应没看到还被那家伙给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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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B5 z- ?, G! n, B" F/ y  |, c) w　　好你个狡猾的路十六！我就不信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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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一手抱着账本，一手握着手中玉瓶顺着长廊向书房走去。

2 D. d7 G# T( Z　　他并不能肯定这个玉瓶中装的就是驻颜丹，他又不能把崆峒整个糖房全部搬回来。花了半个月时间耗在崆峒派内打听消息，最后得知崆峒派主的脖子上挂了一个玉瓶，那玉瓶里装了一颗稀世灵丹。

2 i3 K' T7 f" Q　　抱着碰运气的打算，他取得这颗被吴宕力贴身收藏的灵丹回来复命。

& \* W3 Y7 g3 `) @% I5 D1 {  a$ v0 }　　如果是，他和小四将得到一笔奖赏。如果不是，负责这次任务的他将得到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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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N! W( Y0 Q: M" c　　奖赏还是处罚，答案就在这扇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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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立住脚跟，向内禀告道：「老爷，十六前来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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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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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路晴天把玉瓶抛向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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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F$ G& _9 s8 k1 @　　十六低头站在一边。

　　片刻过后，暗处传来声音：「疑似九转还魂丹。属下不能确定，但此丹为良糖无疑。」

　　「哦？不是驻颜丹？」路晴天扫了十六一眼。

　　「不是。」非常肯定地回答。

　　玉瓶重新回到路晴天手上。

　　「驻颜丹呢？」路晴天面对属下淡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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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下不知。」十六单膝跪地。

0 [3 `* v2 T6 j  X　　「崆峒派你都翻遍了？」玉瓶在路堡主手中转动。

　　「没有。」崆峒派多大，怎么可能都翻遍？可他能说吗？不能。

. s0 G) F" O: Y+ N　　「它的库藏你都搬回来了？」

  _, t) {0 S$ E8 A: t4 Y8 Q　　「是。」除了留下一尊玉佛、一盒鸡血石外。

  _7 E- B/ A' _　　「一半完成，一半未完成。你自己说你是应该领赏还是受罚？」路晴天转过头不再看他。

5 x* ^: R3 g; n0 Y/ q　　「路四领赏，属下受罚。」十六的声音很平静。

　　半晌，「嗯，很公平。今天是中秋节，和大家吃了月饼后再自己去刑房领三十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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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r0 K2 E) W7 \3 _6 Z- B　　「谢老爷。」十六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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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G. |! w. l4 i' A" t5 u  [; Z　　幸亏堡主忘了原来的处罚。要真让他去娶厨娘的女儿，他大概会先杀了方小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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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k/ C$ p! }/ M3 e2 {' d* w. i( z　　「在那之前先到房里等我。」挥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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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愣了愣，随即低下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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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h5 Y- a$ Y/ h' \. v3 E2 |　　晚上刚用完晚膳，小四就找不到十六的人影了。

　　「小九！你等等，你看到十六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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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8 |7 o$ D' O' U; m! {/ ^; L　　叫小九的青年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道：「你找十六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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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I; |: i# ]+ v% I/ M/ i( |　　「换糖。」

　　「我帮你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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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4 \2 G7 k6 h, b* i　　小四往回退了一步，脸上浮起警戒的神情，「不用了，我找十六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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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h  a9 w( F　　小九嘴角拉了拉，像是在笑，不过看起来更像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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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  F: O/ y" \3 A3 o7 ~　　「你不用找他了。今晚他会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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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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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敲二更的时候，十六从堡主的卧房中走出。小心翼翼掩上门，对门廊下某处黑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今晚在老爷门外守夜的是谁？希望不要是老大，或是十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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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卫十一个人，并不是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对他上堡主床这件事，十一个人更是各有各的看法。有同情的，自然有厌恶的，其中当然也有看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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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今晚的自己丑态百出。如果是小四他们，应该至少会帮他遮掩一二，也不至于当面嘲笑他、背后看不起他。最后弄得堡内人尽皆知。

　　偏偏堡主对这种事表现得丝毫不在意，他这人随心所欲惯了，也不觉得玩女人是风流、玩男人就是大逆不道。

　　堡主的态度如此，堡内自然也无人对此事大惊小怪，顶多就是背后说说他这个妄想凭藉身体一步青云，如今却被弃之如敝屣的账房先生。

　　站在刑房门外，十六有点踌躇。身体内的糖性还没有消失，他怕自己在受刑时会露出难堪的丑态。看看天上那还在树梢头的圆圆大玉盘，他想再等一等。

) E; g: y) U+ V5 c, a7 X# E! `1 R　　「刑房的人早就在等你了。你还要在门外站到什么时候？」

　　「……小九，是你。」十六苦笑，看来是逃不过了。「那糖是你制的？」

　　「效果如何？」小九在阴影中浮起怪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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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轻笑，「还可以。到现在我浑身上下还烧得慌。刚才让你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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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九的眼神变成针，「也许你根本就是天性淫-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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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竟然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也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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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去！」小九的声音不知因为愤怒还是什么变得尖锐。

　　撇撇嘴，在敲门的一刹那，十六突然回头问道：「堡主怎么会想到拿我来试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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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你最适合。」一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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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j: L2 n) _3 H) x　　是吗……小九，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突然恨我恨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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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M, A) c: c( ?) w　　十六叹口气，抬手敲响刑房大门。

　　小九看他走进刑房，也一闪身消失不见，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看糖效反应。

　　十六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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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F0 R" h+ c5 u7 A　　在他脱下上衣仅穿了一条单裤被吊起来的当儿，刑房门再次被打开，路大堡主亲自前来监督行刑的过程。

. }4 W! ~& X# J: e　　他努力想当所有人不存在，可在受了十鞭以后，他那里竟硬得不像话。

　　行刑的人眼睛比什么都毒，在看出他的异常后，故意延长了抽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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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自己的闷哼声，他耳中还听到了明显的不属于他的喘息声。

　　上半身的痕迹，已经足以让行刑人知道他来刑房前都做了什么事。而他目前的反应更是直接的让人唾弃。等三十鞭抽完，他裤裆也湿了一块。明眼人都知道他she津了。

　　抬起头，刑房中的情欲味道浓重得让每个人的表情都有点不正常。

- G8 b* I" J0 d, n" ^, z# W　　「你们可以离开了。」路老爷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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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房的人没有多言，放下十六，躬身施礼离开。

( J% @, v! M# D2 w& Q* X　　十六看着堡主向他走近，看着他解开外衫露出半硬的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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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到春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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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没有任何反抗，依言而行。

　　单裤立刻被扒下，两条腿被踢得更往两边分开。几乎是同时，一只手掌扣住他的臀部，该手的中指、无名指揉进了他大半个时辰前刚被用过，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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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揉弄的动作很粗暴。与其说在进行xin交的前期准备，不如说在故意折磨他那里。

. E) l8 y! V0 J! W. |7 O　　可这样粗暴残忍的动作，竟然让他慢慢哼了出来。慢慢的，声音越来越无法克制。

9 f" ?% _. L2 K　　路晴天看在他手指操弄下晃动得越来越快的紧窄瘦臀，脸上露出讥笑，一只手越发操弄得厉害。

　　等到那里已经变得不似正常人的体温，变得甚至可以容纳四根手指挤进的时候，路晴天把自己硬起来的家伙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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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九的糖不错。等你身上糖性完全消失后，再试上两次。如没什么副作用，就可以拿来卖给那些王公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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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听见了，但他已经在欲海中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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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房里已经过了四更，厨房里自然不可能有热水备用，他也没资格让谁给他在这时候烧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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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有点怀恋三个多月前的生活，至少那时候半夜完事还有热水可以擦身，更不用说……

& E8 l# L5 D0 E0 r- L/ F7 {3 G　　幸好天还很热，晚上虽然有点凉，但用冷水抹身也不至于冻到。

　　他想起来了，二十一个孩子，其中有四个就是死在试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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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J6 y& _- E3 l) {5 f+ {　　小九是被试糖最多的一个，但他活了下来，现在成了路家堡的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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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个孩子，没有一个不痛恨当年的路家堡糖师。那个人根本就没有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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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九……你也要变成那样的糖师吗，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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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0 r+ P  |3 P: W; X/ C$ @　　擦洗了一半，十六维持着半蹲半跪的姿势忽然叹了口气。

　　「你要进来就进来。你要不进来就请离开。」

) @+ L1 C) w# R7 M2 Y6 m　　沉静半晌，就在以为对方打算走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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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2 h& _) r% h# U. `　　拴上门栓又有什么用？十六一边擦洗下-体一边苦笑，他在这堡里哪有隐私可言。

0 A" m/ a, f# G4 Z/ _　　来人进来关上房门，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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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也不理他，自己洗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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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男人，被看光也没什么好吃亏的。何况比这更难堪的都给对方看过了，现在遮遮掩掩反成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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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以前的经验，把精-液排出来最好，省得第二天受罪。

' x! `" X+ O; Y& N/ Y' P! |, p　　但洗澡给人看也就算了，真要让他把手指插进那里，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给别人看，他还没那么厚的脸皮。

　　小心站起，用布巾随便围住下-体。十六走到床前柜子边从里面取出糖箱。

/ t% e* V% a( `' O" {. X" ^　　他背对着那人，像是随口说道：「你如果要帮我上糖那就过来，如果不是那就出去让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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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9 w" X: y$ d, P; r6 [　　没有人回答他。他无所谓的咧咧嘴，打开糖箱从里面翻出伤糖。

0 j2 N! u% }$ |7 W9 G9 D　　刚要把糖瓶塞打开，「啪」一声，手上的糖瓶被人打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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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J4 [9 d  e$ M, w8 q2 L　　唉！手劲那么大干啥？你疼我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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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再被刻意压制的呼吸从他身后传来，「……我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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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g0 V0 M8 i　　我知道你都看到了，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如果让小四他们知道并不是老爷强行要你陪寝，而是你自己主动爬上老爷的床，你猜他们会怎样？」尖锐的声音里为何充满悲痛？

　　十六僵了僵。对方看到了什么？不是今晚他的丑态？

　　「你看错了。」十六慢慢弯下腰去捡掉在一边的糖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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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C9 I& v- b! N+ c% p　　「我看错？」小九几乎像在尖叫，「我亲眼看见你跪在地上求老爷抱你，你还、还露出那么恶心的媚笑！你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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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 {/ o; r* E+ O/ k　　我简直什么？十六转回头，脸上竟然浮现近乎妖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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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4 W  f) |) @8 L( e　　「媚笑？是这样的笑容么？」他手慢慢伸出，轻轻抚摸同伴愤怒得发红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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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九明明看到对方的手伸来，却连动都无法动一下，任由十六粗糙的手掌抚上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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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E8 |! }/ e# r& g7 G: q0 Y5 E　　手掌渐渐用力，一用劲，十六把小九紧紧拥进自己赤裸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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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现在虽然有张文弱的脸，但他的身材可和文弱二字一点也不擦边。匀称的八块肌徧布全身，肤色略略偏棕。个头比小九略微高一点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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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X! a$ C+ {3 o, ~* _  　　佝着背的中年男人渐渐走近，那一脸被生活拖累出的风霜在月光下是如此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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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5 G0 H5 e2 D" N& h　　男人一边走一边把外衣的边往腰带上卷，看样子像是出来方便的。

  r/ p7 y1 m5 I- k　　从院中唯一一棵说不出是什么名字的树木边走过的时候，男人顿了顿，嘀咕了一句。也不去茅房了，转身走到树身前站住，岔开双脚手就往裤裆掏去。

　　「我操！」金元宝在破口大骂一掌挥出的同时，人也飞一般从树身上飞了出去。刚落地，就有两道强劲的掌风同时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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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上了路晴天那家伙的大当！他根本就是早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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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 X3 K5 w+ C5 \7 c" z1 L　　一声短促尖锐的呼哨声从金元宝口中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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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时，原本埋伏在周围的八名四方楼好手接替了他们楼主的对手。而金元宝则转身往那木窗紧闭的房屋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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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s* H% W! q　　在金元宝还没来得及扑到窗子面前，一条黑影幽灵般冒出挡住了他所有攻势。

　　是那个满脸风霜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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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3 e0 ?' z' ]　　这是极度不公平的一战。

　　且不说八名好手共同对付两个敌手形成四打一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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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方楼主金元宝排名第六，一身修为又岂在话下！中年汉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不是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宁可自己硬挨上一两掌也要踹对方一脚的拼命劲，恐怕金元宝早已闯入屋内。

　　直到路晴天一脸不爽的出现在打开的木窗后，这种一面倒的形势才完全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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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 J# p+ G: f3 G　　那时，中年汉子已经挨了四方楼主十掌两脚一拐子。没错，金元宝的武器就是一根长度只有一尺三寸的铁拐。

　　那金胖子逃走时喊的「原来你早有准备」是什么意思？
& e$ ~# a" i# d1 Z/ d& ]; d! q' C
  q0 @4 }  l, V: Q; U　　敢情他还很冤枉？

) u' a1 |$ o0 f, {# h　　一路偷偷跟到这，又是暗中下毒又是杀光我的侍从，最后打不过就跑，不怪自己技不如人，却怨我下了套子让他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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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C) L- }- h, I7 Q　　如果我真的早就布下陷阱，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这里，还让你杀伤我这么多人？

　　如果不是你自己疑心病重，犹犹豫豫不敢下手，又怎么会反败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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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晴天瞪着前方跪在地上的两名影卫，眼中有明显的厉色。

　　路一与路五的身体更绷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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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C8 u. N! t9 b5 r　　作为影卫他们失职了，一路跟来竟然没有察觉到有人暗中盯梢，还一直跟到了雨家村，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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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那四方楼主生性多疑的福，让他们及时赶到，争取到堡主的驱毒时间。但眼前躺着的五具尸体和一重伤的同伴，让他们不敢猜测现在老爷心情如何。

: R/ \+ a! J: L- N: {# ^　　大着胆子，路五打破沉寂，「老爷，十六重伤，请容许属下把其带下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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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E& e- ]' J2 ?' U0 @5 h　　路晴天的目光落到路五身上。

. x& F1 [- n* t2 z　　路五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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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之，路晴天的目光又转到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十六身上。

2 n  E  p: b. A9 L- n& I　　不是他常见的文弱书生相，那一脸风霜的中年苦汉子的面容竟让他有一点点不习惯。

: x  `$ m& M4 y　　「嗯，带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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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五默默行礼，抱起地上的十六向仆从所住的厢房走去。

　　路一留在原地，听候堡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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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7 D! b) ?3 \' b　　路晴天盯着地上五具尸体看了半天，忽然轻轻一击掌，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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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h9 r" e( v& b- d　　莫名的，周围的空气好像也变得轻松许多，路一的肩膀也不再那么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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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Q- B2 c* [: \; c4 A  r3 W. k　　这次暗算可以说来得完全没有预兆。不但他自己没有察觉，就连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影卫们也没有任何发现。而能造成这种情形的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身边有人被四方楼收买，沿途传递了他的行踪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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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S' C- V% l　　这也是为什么影卫会没有察觉暗中有其它不轨的人跟踪，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一路跟随。

　　原因知道了，可问题是背叛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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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是他的影卫。对这点，他给了十一名影卫绝对的信任。而至今影卫们的表现也没有辜负他给的信任。

# X  K4 y! \9 q8 y4 h, G　　那问题就出在他身边的两名侍从、两名侍童及一名马夫身上。

( [' w+ f3 g1 o7 |: c) \/ i　　可现在五具尸体都躺在这里，他初以为自己推断错误，但在仔细观察后他发现了微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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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J" Z( L' [. x, F% m3 Z　　五个人同样都死在一刀割喉下，马夫及侍童的伤口都很平整，像是无知无觉中被人割断了喉咙，而且伤痕扁平。剩下的两名侍从有一人的伤口也是如此，但另一人就不同了。

/ F, A% Y9 u+ I　　他的伤痕是从下往上开口的，就像是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一刀抹开的一样。而且伤口有些血肉模糊，显然此人挣扎了。

　　路晴天轻笑着负手而立。他相信如果让路九来检查此五人身上的毒性，一定会验出四人中了**，而那侍从却没有的结果。

* U+ C3 \8 c( c- t$ S! u2 f2 L　　毒和**应该都是这个侍从下的，可能金元宝也和他约好，为了不让人怀疑到他，让他自己也服下**装昏。

+ e" w- r7 ^4 |, m! M% P　　只是小气的金元宝一开始就不想兑付他的承诺，早就做好了杀人灭口的打算。可是他却没想到那侍从并没有服下**。

　　人总是自私的，给别人下**不成问题，但轮到自己的时候总会怕个万一，该侍从虽然留对了心眼，却还是没有逃过被灭口的命运。

　　这个结果对死者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对于他却意义重大。

　　至少让他知道了背叛者是谁。

　　「路一，你们做得很好。回堡我自当论功行赏。好了，你身上也有伤，早些下去治疗吧。」

　　「谢老爷。」路一放下心中沈石，施礼退下。

, |. K( p$ Z5 x" [( O6 c* ]2 f　　厢房内，路五面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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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3 R. L' f' U: P　　「十六怎样？」路一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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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X4 r2 P- ]  Z, B6 V　　「老爷是不是在怀疑我们？」路五不答反问，脸上的表情有点不正常。

: I: t! i+ \- B　　路一走到床边，弯下身察看十六伤势。慢慢的，他皱起了眉头。

　　外伤还好，但内伤……最重的就是打在右边腰肋间的那一拐，不但打断了十六两根肋骨，也重伤了他的内腑。如果不是老爷出手及时，只要再挨金元宝一掌，十六这条命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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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b6 ^* r  r/ k　　「没有。老爷一开始就没有怀疑我们。你没见他从头至尾看的都是那五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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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一的声音很冷淡，就算死的都是有过面识的人，他也像是没有受到一丝影响。也许对他来说，堡主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 Y. ~& d: P' V0 i& k( m7 w5 o　　「那我去找老爷，我去求他救十六！也许靠堡主深厚的内功……」路五闻言腾地站起，转身就要往门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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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一只手拦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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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意思？老大，你难道想眼睁睁地看着十六就这样伤重而亡？」路五激动得脸都红了。大有路一敢说一个是字他就跟他拼命的劲头。
3 {+ F9 H6 \' }; Q
+ G7 h1 u. v  t( v9 G; H; F　　路一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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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五忍不住拨开他的手迈脚就奔，可路一再次拦住了他。

3 k! o; Z  B0 ~3 k$ m　　「也许……就这样让他死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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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b2 t0 q+ _- `- g　　「你说什么！」被强行拦住的路五大叫，也顾不得会不会惊动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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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9 v8 H5 n+ g+ P( t' s　　路一在说了那句话后，神情更加肯定，「我说，就这样让十六死了也好。」

7 o: N( m9 p2 [　　「你！」路五气得眦睚欲裂，差点破口大骂。

　　「我知道自从那事后你就看十六不顺眼！觉得他丢了男人的脸，觉得他肮脏无耻不要脸！可你有没有想过十六也是有隐情的？也许他是不情愿的呢？也许他根本就不想这样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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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2 Q3 {# J: v　　路一眉眼也未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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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 l' X( N: Z$ B　　「路一！你他娘的忘了十六是我们的兄弟吗！你就算不看其它，看在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挣扎着活到现在的分上，你也应该救救他啊！他是十六啊，是我们的开心果小十六啊！」路五说着说着眼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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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 o: ?! g　　路一终于抬起脸，「我知道。就因为我知道他是我们的小十六，所以我才说——让他就这样死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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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路五满脸都是不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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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6 t1 @6 [* }# p　　路一无甚表情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哀伤，一闪即逝。

　　「死的干净！」路一恢复到刚才一成不变的表情，态度亦变得坚定。

8 K/ Q, ~" O2 b6 ?# R+ p5 h& F　　路五不理解地死盯着路一，路一冷冷地回看路五。

6 j0 I( }9 H& D5 Z# `  f7 ]　　「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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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都听见了这声微弱的呻-吟。

8 G; ~0 P' I- X" L! n  @　　路一愣了一下，十六在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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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路一不留神，路五格开拦住他的手臂，打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他不知道十六口中呻-吟的是什么，他只知道如果再不求老爷出手救人，十六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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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4 ^3 f  j, I; M3 y' D　　屋内，没有及时拦住路五的路一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十六，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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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 S9 Z) q) |6 O( ]　　不屑、不解、不认同、怜悯中又隐藏着愤怒。

0 @; B  W/ e- ~9 D# ?　　你还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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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v+ q4 m6 \' w$ ?& i' Q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为什么要上堡主的床？

　　为什么身为堂堂男子，却去效彷娼妓做那下作之事？

　　堡主以前没碰过男人，你十六也没有倾城之貌，又哪来什么强逼之事？

2 q; P! Z& ]' s. H. g2 C# x5 ~' e　　我们是影卫，堡主绝不会在我们中间打主意。他这人一向公私分明，当初如果不是十四主动献身，堡主也不会碰她一根汗毛。

　　有沉鱼落雁之姿身为女子的十四尚且如此，你十六又是凭什么吸引了堡主眼光？

　

( q. j: U/ X8 p% T　　如果不是这样苍白，这应该是一张异常俊朗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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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2 {# _% l% f! C% m　　飞扬的眉，微笑的眼，挺直的鼻，善意的唇。

　　看起来多么舒适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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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美，美的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有人艳，艳的妖异，让人望而却步。

, O" P! k# I+ p7 X5 W, j, l　　有人秀，秀的倾城，让人不舍亵渎。

# q' w$ z# m1 \/ @* ~　　有人俊，俊的飒爽，让人心生向往。

. Y$ X- P% K" T) Y+ v, R( l　　而眼前这张脸你无法说他到底有多俊美，就像你无法去测量海洋里的水有多少一般。

　　这样的俊秀让人喜爱，让人欣赏，同样的也会引起人无尽的欲念和占有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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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t# O3 n* O0 C, ]( x: z　　美人起战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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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不止女人，这般绝色的男子亦根本就不应存于此世。

　　此色只应天上有，落下凡尘就是给人找麻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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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晴天的眼神从戏谑变为惊艳，再从惊艳变为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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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E  u8 |$ c8 A4 F: ~9 s　　「十六，天下第一美人不会就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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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我不想把你想的不堪，但事实摆在眼前，你要我如何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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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你变了。变得我都不敢去想你将来的下场会变成怎样。

　　眼神一变，路一心中已有决定。

( ^9 u: L+ I# N) N/ K. L! |5 P　　右手伸出，慢慢地，慢慢地落在了十六心脏所在的左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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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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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M5 g! w' _2 R& c7 ?　　天在下很大很大的雪，雪累积在地上已有两寸多厚。

　　到处都是白色，除了四季常青的植物在白中露出一点灰蓝。

　　今天是他们约好见面的日子，他偷偷避开众人向后山跑。

　　想到自己就要见到那个美丽的妖精，他的嘴就忍不住咧到了耳朵根，浑身上下都溢满了说不出的幸福、说不出的快乐。

　　那妖精就在后山的亭子里等着他，美丽的容颜被山风吹得通红，手也放在嘴边不停呵气。看到他来，一双灵动的双眸里流露出来的不知是喜还是怒。

　　「你还知道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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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t  ?; s0 [0 N) \# L! v7 q　　自己只知道傻笑，一个劲地赔不是。

: B% q! B( |) x9 I* }- X　　抓过那妖精的手合握在胸前，温柔至极、幸福至极地看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3 V! Y- l" r& I　　「依衣，依衣……」

　　「……依……」

& g6 S8 T& H) P5 ], N7 d6 z% @1 B, k　　路一的手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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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我的小十六弟，哥哥不要你像现在这样活着，活着丢人现眼遭人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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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生，哥哥做牛做马偿还你。

& ^4 j6 w/ `: ~4 u　　路一垂下眼睑，运气凝功至右臂，掌中猛地吐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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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老爷来了。」平静的语调中隐隐透出兴奋和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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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 o' \. O. t& `3 t　　在门被推开的同时，路一收功敛眉，退到床前三步外站住。

　　只差一点，就只差了这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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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一自己也分不清现在的心情是侥幸还是遗憾。

　　路五没想到老爷会答应他的乞求。

6 n8 h/ l/ m2 V0 s4 _' z　　用内功救人一充满危险，二耗损自己的内元。放眼江湖有几人愿意用这种方法帮自己属下疗伤？

4 F' _4 U: F; ~　　路五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老爷竟很轻易的就答应了。

! U7 H8 N4 G! I. [5 ^　　是因为那人是十六么？曾被他宠爱过的一个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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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五不愿意这样想，好像这样想就像是在说十六的命是靠他用身体取悦堡主，换取来的一样。

　　路晴天让路一和路五在外面护法。

' [9 W& d, \$ W) E$ I9 ?% c/ R　　把了十六的脉，果然就如路五所说，人已在奈何桥边徘徊。

; o& }0 u3 A- u& @; z- n/ g　　要救他不难，心脉未断，只要有一个内功高深的人帮他疏导体内混乱的内息，用深厚内功给他续命直到他能自己运功调息，再辅以治疗内伤的灵丹妙糖，他这个影卫的命按理就能被救回来。

　　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倒出里面的糖丸随手填进十六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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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是他自己弄回来的，虽然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糖，但身为糖师的小九既然说这是良糖，那就算不能治本也能治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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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0 |) E9 b5 y　　他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静等糖效化开。

9 l: g+ _% O0 y$ A* \　　待糖效化开再行疗伤之举，可取事半功倍之效。为此，他不介意多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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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8 d/ h% @4 L' u, Q  d+ M6 J0 m　　约一盏茶后，十六的脸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 y4 i8 p) w" Z& T. _7 L2 g　　再等了一会儿，路大堡主突然笑了一声。

8 w3 B/ L3 ?# `　　他竟然忘了十六那张经过易容的脸，根本看不出真正的脸色变化来。

　　左手搭上十六脉门，脉象似乎较前稳定了一些。看来他这个影卫的运气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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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1 C2 S: \0 h# j7 O7 c　　他伸手把躺在床上的男人扶起，让其盘膝坐好。相当柔韧的身体，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扳弄起来也不显困难。

3 z- J5 n/ m* `# O$ M　　调适自己的内息，盘膝坐于十六身后，双掌贴向其后背开始默默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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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十六喷出一口瘀血，那双紧紧抵在后背支撑他生命的火热双掌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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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静悄悄的，一个半趴半伏在床中央，嘴角沾着血痕仍旧昏迷不醒。一个盘膝坐于床头静静调息中。

　　路晴天的脸色有点苍白，额头还有些许汗迹，在烛光的照映下纹了字的面孔显得有点阴森，却也掩饰不了这人另半边脸的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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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d. L/ E5 b2 J  U9 u) }　　随着时间推移，路晴天周身散出了淡淡的雾气，渐渐的在他周身形成一圈圈奇异的雾环。

　　雾环不是静止的，似乎在随他的吐纳在其周身环绕。

　　很奇妙的景象，在淡淡雾气中静止盘坐宝相庄严的路晴天看起来竟……宛若妖神！
' r# k4 q# J! ]7 O% @8 w
8 d9 j& d6 a+ B% M) _/ ]　　路一和路五在屋外各守一方不敢弄出丝毫声响。
' [8 y* F$ l7 z" Y8 p. N$ v  ?
  R( ]$ Y  P7 b4 W2 p　　两人的面色都很沉静，似乎丝毫不为里面的情况所影响。只是路五偶尔抬头看向映在窗户上烛光倒影的举动，泄露了他暗藏于内的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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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m& C( c  x6 C　　路一则似乎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守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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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收功起身的路晴天察觉自己并没有损失多少功力，略略估量下，心想也许不用四五天他就能把损耗掉的功力重新修回。

　　看来这丹糖竟不是一般的好，也许真的就如路九猜想，很有可能是那「九转还魂丹」。如果真是此糖，影卫十六倒是因祸得福呢。

　　可惜，不是自己想要的驻颜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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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驻颜丹就想到上次对此人的惩罚，想到那个惩罚就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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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y& z7 D5 \) A' t' H/ x$ I　　对上那张沧桑的中年男人面孔，路晴天微微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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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 i, {+ b' ?4 V/ z; G* H　　他不喜欢这张脸。还是那张清俊的文弱书生面孔让他看起来舒服一点。

　　随手去揭那张中年汉子面孔，却没揭下来。顺着脖颈下巴处溜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丝异样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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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h2 ]6 N. o$ G0 g　　啧，这十六的易容术真可说是一绝了！

! F- A# h5 T0 g4 B3 O0 A- i　　路大堡主不信邪地，顺着对方脖颈以上的皮肤一点点仔细摸索，半晌后脸上终于露出有所获的微笑。

　　大拇指在十六咽喉下方的皮肤上轻轻搓揉，那里的皮肤不知是不是受热的缘故竟出现些许皱褶。

5 a8 ?+ L3 @% l　　从桌上取了茶水倒了一点在皱褶处，拇指几许搓弄下，面具和真正的皮肤间有了间隙。

  _; l- U$ H. y4 g2 X+ ^& a9 \　　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把那层削薄的不知是什么质地的面具向上卷，这个工作并不容易，路晴天猜想十六通常可能需要什么糖水，才能把脸上易容轻易卸下。如今他只靠一点茶水，做起来自然不太顺手。

+ W* I( d/ n" w6 E0 e　　但就像是找到一个好玩的游戏一样，路晴天慢悠悠地、极为耐心地揭开了那层中年人面孔。

# b4 L3 U$ D$ R8 C" r　　十六，你想要什么？

　　你喜欢男人？还是想要富贵权势？或是……

　　记得自己曾经很明确地告诉过他：我可以宠你，给你金银珠宝。但也只是如此。其它你就不用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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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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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不必担心，属下尚有自知之明。

+ d+ u8 o5 x4 y2 t6 B' V　　既然有自知之明，为什么要上自己主人的床？想以退为进吗？

( k$ g& O$ J5 |5 h- ~* t　　对十六这个人，印象不深不浅。论能力、相貌，此人在影卫中都是不起眼的。曾惊讶于他易容术的高妙，但也止于那一时的惊讶。直到那天他开口主动要求用「抱他」的方式来代替赏赐时，这个人在他印象中的形象才鲜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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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 p* V$ l2 O. |2 M, v- A6 |　　在那以前，记得自己从没有碰过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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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新奇，也许是好玩，也许是想看看这影卫到底有什么不同的花招，他把他召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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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无甚美貌，不懂琴棋书画，床技也拙劣的十六很快就让他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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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免去他侍寝的那一天，他也没弄懂这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尤其是他那种说不出无所谓还是有所谓的态度，实在让人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开口提出那样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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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谜，但他并没什么兴趣去花精力寻找该答案。他相信最终时间会告诉他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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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他忽然有了想要揭开谜底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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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沧桑汉子的面容下是一张看起来不甚健康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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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常年没有见过阳光，也许是现在重伤之下缺乏血色，苍白得几乎透明。透过细致极薄的皮肤甚至能看到颚下淡淡的青色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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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J; e: [9 M2 q+ W# V' u　　传说在大雪山上有一种从雪修炼而成的雪妖……不对，这张脸没有那么妖气。

　　传说霍去病、赵子龙都是绝世的美男子，不知跟眼前这张脸比起来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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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9 d6 C9 b$ a% p" l9 |- u, a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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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9 P: P$ I7 F* z  　　第二天中午，十六被路五叫醒。

9 c1 S7 U1 H' r8 a9 e; D4 U/ g　　醒来后才知道堡主救了他一命，想要当面向堡主道谢，却听路五说堡主已经上路。

5 C' L  f0 p3 L! Y  P, Q3 \　　「听老爷的口吻像是要绕点弯路办点事。对了，老爷让我吩咐你，让你暂时在这里安心养伤，等伤好后再赶上复命。」

( G4 F* u) S! l% n  F; d　　十六点头表示知道。

　　老爷十成去礼尚往来了。

/ r! U6 g- u9 K+ `　　那个人啊，吃了亏不立马讨回来，他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路大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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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老爷他还是那种，哪怕只是吃一点小亏，也要十倍二十倍讨还回来的主儿。否则，你以为路家堡偌大的家业是怎么在短短几年内翻了一番？

　　用别人的富足弥补自己的贫瘠是老爷最喜欢干的事情之一，他甚至美其名曰这种黑吃黑行为叫「劫富济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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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1 H1 B! z. J& v! z# p　　十六常想，如果老爷也是穷人的话，那皇帝大概就是丐帮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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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 k, w) T. V, D  R/ M; z; d7 M　　撇过这个不谈，心想如果那金胖子以为老爷会按照原计划进行行程，那他肯定要吃大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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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如果金胖子以为老爷会气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杀上四方楼，那四方楼的气数也就差不多了。

　　路大堡主是什么人？他像是那种冲动的莽夫吗？

　　虽然金大楼主您差点让小的我命赴黄泉，不过我并不吝于对您表达我无尽的同情和默哀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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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5 k0 P! v4 O9 S　　希望您一路好走，金大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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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不是我说您，您就算要对付堡主，也应该选择光明正大的手段哪！要知道……他那人虽然喜欢对别人玩阴的，却一点都不喜欢别人阴他。

. p% r9 }3 W  d/ a7 n1 {　　阿弥陀佛，佛祖与您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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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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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1 M" ~) O; w4 Z3 A& ^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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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五抓抓头，英俊的脸庞一脸尴尬，「那个……老爷好像对你还不错。我先前还以为、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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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老爷会见死不救？」十六抱着薄被想翻个身，结果疼得龇牙咧嘴。

　　「喂！你别动！肋骨断了知不知道！」路五赶紧压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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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I" @1 r$ s　　「我这次伤得很重？」

: o; l! Q2 p0 @1 ^2 H" D9 U　　「小九不在，老爷要不肯损耗自身内功为你疗伤，你现在大概已经在和阎老爹下棋。」

, F8 F0 w3 ?' y3 w　　「是么？」摸摸自己的脸，不晓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是否会灵验在他身上？

! D8 M  z: }3 ]( j4 g$ |2 }　　「谁帮我换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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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从醒来就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被换过了，人也是干干净净地睡在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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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R+ q% f* z) b2 V4 Z　　路五白眼一翻，「当然是我！除了我还有谁会侍候你？难不成你以为是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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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 L1 e% P, k　　十六咳嗽了一声，不好意思说他真的差点这么认为。

　　路五把放在桌子上的热粥小菜端到他面前。
3 N+ L& Y2 s9 Y! c- x- u3 H5 Z4 ^
. G: q4 P; ^9 h: ?- K　　「吃吧，人饱病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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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A# U2 P, |. W! }* x, c$ {" f　　***

9 S7 U2 c! l9 g+ W9 u) H　　大半个月后，仍旧是一脸沧桑中年汉子面容的十六，坐在雨家村村长家的大院子里晒太阳。

　　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断掉的肋骨还得将养一段时间，但也基本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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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五只多待了两天，等他能起身自理就离开。所幸村长一家人得了好处，把他照顾得还不错。

" K* j8 q$ I0 a& U8 C; B/ V: Q1 \　　等待的日子并不好受，但难得过这么悠闲日子的十六倒很是乐在其中。

- L, `( o4 F5 {" F# R* l  |　　老爷当时是什么反应呢？

2 b+ L) v- l3 _) J　　那天早上醒来不久他就感到脸上传来的异样感。他知道有人动过，且努力把它恢复成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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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能把他的易容术恢复成原样，就算是教他的那个人也一样。他早已青出于蓝且更胜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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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说自己的易容术独步天下，但至少在他所知的范围内，没有人在这方面能超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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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1 g6 f+ {( Y+ ~, s8 Q　　现在老爷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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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怎么做？会怎样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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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又要怎样面对他呢？

　　轻轻叹了口气，望着院中那棵大树，想到了在路家堡的后花园中也有一棵很大很老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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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

) h' a6 G5 ]; m- n0 n4 Z　　美丽的海棠花，美丽的妖精。

　　从十六岁到二十岁，四年时间他一共只见过她九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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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 b6 m: L$ p* {: ^% c- V　　一见动心，二见钟情，三见未到已是尝尽相思滋味，再见时已情根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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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见面他就为她毫不矫情造作、直爽天真的个性所吸引，当然他不否认她的美也是震撼他心灵的重点之一。

　　依衣长得很快，成长后修长的身材不似一般娇小女子。依衣很在意自己的身高，后来四次见面都不愿和他靠得很近，虽然自己一直说不管怎样她都是最美的。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身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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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为那张和少堡主看起来越来越像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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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x- w! T- {% }  ]5 `8 I. F　　是因为对方说话的声音没有珠落玉盘一样的清脆？

" |( A. d" q+ x4 v( c, X　　是因为对方修长的身材、宽大的掩饰身体曲线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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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为对方在后两年逐渐躲避自己的态度？

　　还是因为她最后一次和他见面时……

- e' F% W# V) v7 u9 B1 @# x: @　　他是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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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次见到依衣，以及不久后少堡主突然离堡去山中修行是否有什么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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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后，少堡主回来了。

& d0 a: z7 t6 x1 [　　回来的少堡主变得神光内敛，武功似已达到一种返璞归真的至高境界。

　　这样的少堡主多了什么，但同样的也少了什么。

　　十六很困惑，他发现变成堡主的少堡主看他以及看其它人的眼光变了许多。变得陌生。

7 b5 ]2 _+ ~. _　　你忘了我吗？还是你不是她？

　　这个问题困惑了他整整两年。直到他无意间发现，他的老爷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奇怪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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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秘密，一个对其他人来说相当怪异，但对十六来说却有点酸酸甜甜的秘密。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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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y9 u, E8 I8 d8 C2 o2 e　　既然如此，正好顺水推舟。至于以后……谁知道呢。

　　「你看起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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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w' B& O( J. Q+ x2 c3 s7 [　　十六身体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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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在他身边坐下。随随便便的一坐，也不介意他坐的是地上的青石板，而不是舒适整洁的太师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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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B' q* ], Z+ Q　　仰起头，让灿烂的阳光直射到脸上。男人的脸上浮起一种懒洋洋的快乐的神情。

7 D2 X- }$ C! Q' o　　「怪不得你喜欢没事就爬到屋顶上晒太阳，冬天晒太阳果然是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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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f: _/ i& I　　原来他知道。我还以为那四十一天中，他留意的只是在床上的自己。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看过你的真面目。」男人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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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慢慢起身，慢慢在男人身边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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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谢过老爷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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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好谢的。你这条命本来就是我的，救你只为让你以后更好的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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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w( Y1 _; _* U  O1 O' Y　　「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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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I; X6 H' k　　半晌，男人坐直身体，伸出手捏住十六的下巴抬起，看着他的眼睛道：「告诉我，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

3 T5 b7 }! B9 v　　我说了你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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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q5 ^- ~; z% d; M+ n. y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那好，我换一个问题问你——为什么你要主动爬上我的床？」

　　老爷，您能不能不要问得那么直接？您就不想想现在院子里外至少有两个影卫在竖着耳朵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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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哑巴了？我记得你伤的是肋骨，内伤也给你疗好的差不多，怎么养了大半个月的伤倒把舌头养断了？」男人嗤笑。

% K: z% X6 g0 N$ {0 e　　十六觉得下巴被捏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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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 C# A; e  P　　「张嘴！我看看是不是舌头真的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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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y* n. U9 Y; X, b, H　　「老爷……」十六说不出话了，嘴被迫张大，被无礼地探视摸索。

4 J& ]2 T% W+ B: R) n" _　　「你喜欢男人？」手指在他舌下按压，刺激他流出更多口水。

$ F* \# g& L4 f. r3 }9 h" b0 Z　　这个样子真的很没尊严，十六有点痛苦，却没有挣扎。静静的，任其戏弄。二十年来，他首先学会的就是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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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似乎玩上瘾了，皱着眉头说你这张脸真难看，手下却在他口腔内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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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你想从我这里得到富贵权势？」抽出手指，令他舔干净。

4 z9 @1 L) |0 U% ^" S. k/ Z　　十六犹豫了一下，乖乖低下头伸出舌头一根根舔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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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R. p& C6 N4 a: S　　「你怎么这么听话？你不会是……」路晴天想笑，拍了拍他的面颊。

　　十六突然想撕开现在这层面具，看这个人在看到那张脸后是否还会对他如此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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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6 O% n7 h" y2 F- y$ o　　「呵呵，如果是第一个答案，为了不让你淫乱路家堡，我只好废掉你的功夫，把你送到男娼馆接客。唔，以你这张皮后的相貌，就算你已经年龄偏大也不用担心没有客人捧场。如何？」

6 F) C* G- n; y$ }3 Z8 X  u　　十六脸都白了，可惜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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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p( w4 j: E4 @) g　　「如果是第二个答案嘛，你就去宁王府侍候他们的小王爷好了。这样一来不但能满足你对荣华富贵的追求，同时对路家堡的生意也能派上一些用场。你不用担心自己不够胜任，那小王爷对男人并不十分挑，就算没有出色的相貌衬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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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0 V2 M3 e  q# i* T, S! U　　「我听人说那小王爷似乎特别喜欢身体柔韧、八块肌均匀的健壮男人，说是这样的男人凌虐起来才够滋味。你这样的，大概会非常合他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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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P( U/ _& N( O　　「……老爷，属下觉得堡里负责养狗的二顺子要比属下强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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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n1 R2 I) z1 p　　「哈哈！」

　　路晴天大笑，显然他还记得两年前二顺子用两只狗，把十六追得爬到厨房房顶上不敢下来的事。而这个二顺子就是影卫中的二。

1 A: F( e6 m' z: \　　笑容一收，男人的表情变得莫测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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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p) O* H' b) Q$ M, O　　「如果是第三个答案……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

　　「老爷不用担心，属下曾经也说过，属下尚有自知之明。」

  H: \' i$ w% F( C0 T　　「哦，是吗？」路晴天突然发出冷笑，「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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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面色不变，眼神中却微微流露出一点点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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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0 F* r7 @2 H$ W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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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抬起头，深深看了男人一眼，随即低下。

/ f+ i$ \5 x; y　　「禀告老爷，以色侍人下场最是可悲。再美的容颜也有老去的一天。属下只是……」

: Q' u4 g4 r8 Q( l1 e8 P　　「你不想我因为你的外相而宠爱你，你竟然指望……」我会看上你这个人么？

  Q5 R: i- A: }/ h( Y! c  |　　「四十一天的宠爱，属下已经知足。求老爷看在属下忠心一片的分上，让属下继续留在堡中效命。」

　　路晴天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起身，站起来就走。

' v0 M3 ^9 L7 b1 z5 k　　十六跪在原地，没有命令也不敢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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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久，太阳已经偏西，十六的双膝已经疼痛到麻木。

3 z  C, M) R6 }) n　　有人影来到十六身边，「老爷命你明日一起随行。」说完就走，一点犹豫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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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h" i; `$ D% U0 b! n% g; `5 V) Z　　特殊的低沉嗓音，却是现在硕果仅存的女影卫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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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p& u/ m6 Q, u  |, M　　自己这个样子，身为女子的十一大概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吧。苦笑。

: ^, S8 J: f$ P2 _　　十一精得很，也不说老爷让他起身了还是不让，存心让他跪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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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l/ }. F8 R& d) o# E　　一直到月上柳梢头，才听到从主厢房内传出一声：「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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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 @* g% `# h　　***

: o5 G# }3 F6 B" E7 F　　第二天早上出门时碰到路五，笑着扬手说了声「早」。

　　路五从他身边走过，打开大门渐行渐远。

$ E6 ~4 i  e! F" T* V　　举起的手缓缓落到后颈，揉了揉，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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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1 k- Y% e2 q$ G& _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适远行，宜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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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叫他，也没有人吩咐他做任何事。摸摸肚皮，十六决定溜到厨房找点吃的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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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I5 q7 W1 o/ P2 T　　正把主人家特地起早蒸的雪白馒头往嘴里塞的时候，路一推门进来，手中是已经空掉的托盘。

- C0 a% ]' Q6 q) h% o　　「咳，早。」十六赶紧端起灶边的稀粥灌了一口，把堵在喉咙口的馒头送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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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一把托盘放到灶台上，快走出厨房时才转回头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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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3 U! _2 z2 K1 `% j　　「老爷令你随行侍候，一盏茶后起程。」

　　一如平常的冷漠没有爱情，早已应该习惯，可这次却扎得他难受。

　　「呃，吃过饭了没？」

" p) J+ K1 c# ^  b　　路一转头走出厨房。

　　十六看看自己的手掌，深深吐出一口气。
3 b& F9 l! I- w' |, g# J& T/ k) J
: M& B: C4 R* L2 ~+ e$ }　　一口气还没吐完，一阵风传来，抬起头正好看见路一一掌向他扇来！

　　相当狠的一耳光，打得他一阵头晕耳鸣，脸上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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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q1 [& J7 {7 N' x# |　　「打你这头不要脸的蠢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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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一下懵了，「一，大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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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9 i- a! r  C! [# U　　反应过来后，眼中的神情似笑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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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准叫我大哥！我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弟弟！」路一见他抬起头，扬起手像是还想给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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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2 s! w' b% \　　「大哥，你怎么跟小九一样，老是喜欢打我脸。」十六的声音充满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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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 h$ O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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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a. _7 F- y2 E+ k. f, N　　路一差点给这人气岔了气，气得转身就想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十六不同往常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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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对不起，我也不想。但我……已经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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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一手掌捏了又捏，终究还是没有打下第二巴掌。

　　「蠢驴！迟早一天给你收尸。」
3 |0 H% q" ^$ o
　　「谢谢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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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什么，已不用说。路一手掌按在门框上，硬是忍住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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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e# V( B* H　　***

+ M3 H) F+ _7 U9 q　　奇怪啊真奇怪。自己明明是喜欢女孩子的，怎么到后来却变成了男人呢？

/ h1 ^+ u# t& ?2 K6 S% ~# b　　好吧，就算自己喜欢的对象是个小骗子，骗了他三、四年，骗到最后自己也不在乎他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了。但为什么自己只能躺在他身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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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真的很想对马车里的人做一些男人对女人做的事情。

　　比如摸摸他，亲亲他，调戏调戏他，看他脸红，听他瞋怒，最好能让他在他的身下轻喘哭泣。

! c1 Y' Z1 f$ u; M$ S" a　　前提是如果马车里的那位不是个爷们，也不是掌管他生死的主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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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出行，他命令他随身侍候而不是隐身听令。以为会有什么变化，结果近十日来和从前并无什么不同。

) ]  R/ p  ^. }　　是不是自己太高估那皮相对他的影响力了？

8 c; j3 U. W! t( |' S% c　　就是说嘛，人怎么能只靠一张面皮就事事称心。想要把人迷得失去三魂六魄，他还得在其它方面也付出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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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

　　清清喉咙，衬着路边绿树葱翠，他扬起长长的马鞭在空中打出一声响亮清脆的呼哨，随即张口就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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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高那个水远哟——

　　路漫漫那个情长长哟——

( u0 K1 C( ]' ?2 e  O% P　　郎有情来君有意，

* L7 G) ]1 j+ d& [: h　　跨越三千里河川来相会哟——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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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上青天作见证，过路神明听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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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云动天不动，水推船移岸不移，

/ \5 t' v1 t, Z, b5 Q* T　　刀切莲藕丝不断，斧砍江水水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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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上碧落吾搭梯，君下黄泉吾垫底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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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生死死永不弃哎——永不弃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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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V5 R  i4 i, t" Q9 G) M- E/ F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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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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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十、六！」

5 i/ S  ~" M. u5 ?& _  V　　「属下在。」十六收起马鞭，平声对马车里的人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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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l$ M. g# F* ^. u. Y( B" m) ^　　「你记住，下次再碰到金胖子不要和他硬斗，唱歌给他听就行了。」车厢里主儿的声音一本正经，听不出来是表扬还是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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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a2 K; T3 F　　十六虚心受教，老老实实地回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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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 Z" H( i　　车厢里没声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噎住了……半天才听到一句：「他奶奶的，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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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W% f2 y# ~0 D; l　　十六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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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勉强能容一辆马车通过的偏僻官道再度恢复原来的寂静。除了偶尔从山林中传来的鸟叫兽鸣，就只有马车车轮压在地面上的辘辘声。哦，还有时不时鞭子挥在空中的呼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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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 S0 G2 c* h: W　　十日路程已经进入潜山县范围，道路渐渐难行，也是因为进了山区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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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弯曲曲的山路一眼望不到尽头，眼看日头已快到晌午时分，可路上不见什么酒家饭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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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您看我们是再赶一段路进潜山县城里打尖，还是在附近林中休息一会儿？」

- s, E( T) I3 W; l　　「赶路。」

0 C( n3 K9 `8 P  U+ c" e/ ?　　「是。」

, F- ~& w1 Z% A7 E) X. K　　简单的对话结束，接着而来的就是沉寂、沉寂，还是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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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j  y" M. i2 C  O　　「谁教你唱的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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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L+ V+ Y$ Q2 h; g　　嗯？十六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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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禀告老爷，没有人教。这几年走南闯北听得多了也就记得了。」

　　「哦。十六，你还记得你是哪里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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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情老爷这是在跟他聊天？

# g+ t6 e: ^; [* e2 [　　「记得一点。不记得到底在哪里，但印象中家里附近有很多高山还有很多茶田。」

- `# w0 Y. X$ N5 m4 Y　　「是吗。那时你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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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7 m0 q! A0 o$ o# |% @9 y6 o2 l) |　　「属下进堡的时候已经快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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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长长的「哦」后，没了下文。

. S& l0 ^# O4 E* {5 D( {5 ^　　十六也不在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丝不苟地做着赶车兼护卫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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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9 r+ P- _3 {( @: X1 q　　辘辘，辘辘的车轮声在山道上回荡着。

& l/ f5 p0 g7 P* A6 \/ A2 O: g! U: u　　「你还会唱什么，唱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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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N! F7 {% C6 |1 s$ f　　哎？

7 m, K$ B+ N, [* \　　「老爷让我唱山歌，十六不敢不听从哎——哟喂——」他嘴一张，扬着笑脸唱上了。

- N$ H- t0 m( Q6 s/ _　　从前有个石头城，城里美人色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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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6 C7 U# H- f; v/ l　　小小少年放牛郎，家中无银亦无粮，
( a) F$ @+ y% Y* b8 [
5 Z& X  c0 K/ O+ r0 F! O" |　　偏为美人失了魂，日夜做梦成双对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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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哟，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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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F8 D- U# Z7 R0 B　　牛郎没钱心真真，拼命干活把银挣，

7 ]7 v7 N% L  X! U+ p" |1 a% t　　待得家中粮满仓，定让月下影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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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V" e. ^% C! p; J　　三生石上把名刻，生生世世结成对哟——哎嗨——

- h0 [8 r6 y7 E: V4 _/ a! B　　山歌换了一首又一首，欢快活泼嘹亮的歌声挑得山林两边的鸟儿也跟着一路欢唱，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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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大堡主坐在车厢中一直没有出声。也不说喜欢，也不说讨厌。

　　十六到后来，干脆就只顾自己唱得高兴，把个情怀抒发得彻彻底底！

　　「砰咚！」

　　一根粗粗的棒子从树上掉下，正好掉在马车前方不远处。惊断了十六的歌声，也打破了什么特殊的气氛。

6 u0 s1 r0 i2 E5 t5 u: T$ q　　十六趁这当儿，拿起挂在座位一边的水囊灌了一口，刚想用鞭子把那根挡路的木棍从路中心挪开时，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

　　嗯，不错，落地还挺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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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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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1 {3 E1 `4 }7 M0 ?　　十六吓了一跳，手一紧，赶紧吆喝一声生生止住马车行进。他怕慢了会撞上那人。

* O3 j* s! @; x　　十六还没开口说话，后面路大堡主已经好奇地从车厢里探出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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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段路上有占山为王的盗匪，光是这盗匪发出的声音，已经足够让人想要探头一看，哪怕稳如路晴天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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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怕人家没听到一般，又用他奶声奶气……的嗓音喊了一遍。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 g. K; ~  [9 j9 N/ X. M
, D1 z$ G8 p. Y& ?　　就如同小儿背书一般。
# m' d8 H6 x, [1 I9 U: @  Q
" y4 w: g# K7 S3 Q' K9 a　　没错，这拦路盗匪竟是个牙还没长齐，头顶扎着冲天辫的奶娃娃，看样子顶多八、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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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5 l; m" b9 w- |: I4 |' ^　　大大的眼睛，翘翘的小鼻头，水嫩嫩的小嘴，嫩呼呼的小脸蛋，胖嘟嘟的小手小脚。两手叉腰挡在路中心的小模样见者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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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晴天当场就笑了出来。「哪家的小鬼，书听多了不成？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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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v8 ~3 A0 r$ _6 W8 X　　十六也想笑，但身为影卫的他首先就是提防，不管对面站的是什么人。这小孩虽然是八、九岁的样子，但武功底子打得不错。就算只是小孩胡闹，他也不能怠慢了自身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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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1 \$ N- d, x; u. f+ H" w5 N　　「十六，给他一个元宝就当提前给压岁钱了。」路晴天的心情显然很好，拍拍十六的肩头示意。

　　「是，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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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从座位下面拉出一个小抽屉，从抽屉里取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元宝，跳下马车向小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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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看着这个正向他走来，满脸络腮胡看起来就像坏蛋的大汉。

　　「给，拿着吧。快点回家，小心家里人担心。」十六尽量放柔嗓音怕吓着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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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8 Y( U0 Z) h4 w1 J% P3 |- b　　小家伙歪头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那锭元宝，一把夺过。本想放到怀里，想想又掏出来放到两腿之间的地上，昂起头，再次叫道：「把所有银子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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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h+ D. H5 p　　十六愣了一下，他还嫌少？

% A1 L. P# o3 ^8 d　　有人走到他身边站住，「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路晴天的声音不掩笑意。

　　十六退后一步，退到堡主身后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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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所有银子留下，我可以饶你们一命！」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孩对着两个大人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

, Q, q) Z! W* i- Z4 e  _% c: X+ d　　「好了，不要胡闹了，我们还要赶路。这次就算了，下次再看你拦路抢劫，就把你抓起来送进官府打屁股，知道么？」路晴天吓唬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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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给不给？」小孩噘起嘴。

　　「给你你要怎么拿回家？你会赶车吗？」路晴天今天的耐心出奇的好。

. H4 }% K) n& O% w4 W% L- k　　小家伙眼珠滴溜溜一转，手一指，「你帮我赶车！再帮我把东西背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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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C- [; D6 |; r: j+ t　　「呵呵，」笑声一顿，「十六，把这小鬼扔到树上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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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 y7 b( C8 g/ Y0 \3 u　　「是。」十六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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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十六走向小孩、路晴天走回马车，两人擦身而过的一瞬间，突然！

" m2 ^2 y6 J3 z7 S7 l3 I% W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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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十六大叫一声，扑通一下栽倒在地，倒地后就开始浑身抽搐满地打滚。

　　路晴天几乎在听到十六叫声的同时，飞身就向小孩抓去。

$ {7 `/ N1 m. ~' y# E　　手刚沾上小孩的衣服，路晴天忽然一抖手把小孩扔了出去。他连点右手腕数处穴道，眼看着右手在几眨眼的工夫就肿-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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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毫不犹豫地划破食指，把毒血向外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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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头再看十六，只见他这个影卫完全失去人形，披头散发在地上滚来滚去，嘴中也终因抑制不住痛苦而传来微弱的呻-吟。

) r( C6 I7 K% ?  |　　好厉害的无影之毒，竟能一照面就让武功不弱、防毒能力也不错的十六中了招。

　　路晴天犹豫一下，伸指就向十六的睡穴点去。

　　「住手！」微弱的喝声传来，伴随着一两声压抑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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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晴天手指停顿在十六身体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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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V# r8 _! P! R( D; a* s* M　　「不要点他身上任何穴道，否则他一身武功将付之东水。」

　　随着话音，林中走出一蓝衣布裙的女子，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软绵绵失去意识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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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子给公子赔礼了，小弟不懂事，招惹了两位。咳咳……全是小女子教导无方，还请这位公子大人大量，饶过我这不懂事的弟弟。」

) F- J: y$ |: V! Q2 R; G! ]  X5 p4 s　　路晴天转回身。

　　女子抱着小孩膝腿微曲福了一福，抬起头。

　　两人目光相遇。

+ k; D& I  P3 A8 o　　女子眼中闪过惊讶、担心、惶恐、羞涩等数种复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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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  v: S- M　　路晴天的眼中掠过一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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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衣布裙也无法掩饰女子的国色天香。

　　路晴天也见过不少以美色著称的女子，眼前的女子跟她们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她的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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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到骨子里的温柔典雅素净。不像是出身山野，倒像是……

　　「唔……」压抑的呻-吟打断了两人的对望。

* G8 j1 u- H( E, y0 a) b. u' o　　女子低下头，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

　　「这位姑娘，既然是无心之过，能不能请你先帮我的属下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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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j1 H- `1 G　　「这是自然。」女子连忙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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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1 P9 _4 w　　「你弟弟没什么事，只不过被我震昏过去罢了。等会儿你帮他推宫过穴，他自然会醒来。」

  k9 m7 P6 s6 \% N4 y" E% x　　「不是，小女子说的不是这个。路堡主威震一方，大人大量，自是不会跟小娃娃一般见识。小女子想说的是，贵属下所中之毒比较难解，本是小女子给小弟让他在生死关头自保时用的。没想到他会如此不知轻重，对贵属下下了此毒。小女子可以暂时让他不再痛楚，但要想解清身上之毒，却得麻烦路堡主二位到陋居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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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B  i) T/ y　　她认识我？

  Z1 i5 T0 ^' I5 H5 C' M' i& C　　路晴天眉毛扬起，眼中露出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