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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S- p- M2 H5 s 为了找朋友,上网成为项磊最风雨无阻的一部分日常生活内容。我们都上网,都聊网友,但谁也不会把一个网友放在异常重要的位置,倘若朝夕相处的人发生了情理上必须要我们到场的事,我们无须任何废话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推掉某个网友的约会。所以当项磊打算留在学校陪吴亮,而只是托我们带一提水果和几句问候给医院里的何飞时,刘冲,郑东明和我都很诧异,几秒钟的诧异过后,我们像往常推脱在点名时为项磊答到一样,异口同声地告诉项磊:爱谁带谁带,甭找我就是了。
0 Y' k& A; p& _8 \ i! q5 C. n 项磊没说别的,放下水果就出门去接那个吴亮了。
1 p; t* R. Q4 v7 H 任命一个班长之后就消失几个月的班主任一大早打电话到208宿舍,告诉班长说何飞昨晚住进了医院,建议每个男人宿舍派一名代表去医院看望一下,医院是个清净的地方,别去太多人。我们宿舍一致表示全部都去,然后项磊的决定却和他的性取向一样特例独行,为此,刘冲苦笑,郑东明愤懑。8 g _$ q5 Z9 D' ^. c5 z4 e* l
我们在学校门口会和了女生代表团,一行二十多人,甚为浩荡。找到何飞所在的病房时,我们发现何飞的新任女朋友早就守在病床前了,当时何飞正不耐烦地冲那个女孩嚷着:说了不吃!削个苹果就当贤惠卖了?
+ I* H0 q6 G6 [) k. @( a* j, g 然后何飞发现了我们,脸上的不耐烦即刻换成笑容,女孩正委屈地瞥向何飞,刚回一句“我自己吃”,当即便被冲进病房的人七嘴八舌地淹没殆尽。8 p2 Q- a7 a6 P! W C
“怎么搞的啊,何飞!”
* ^8 h; S/ d, @ “何飞!丫怎么样了?”
' V1 z" s: @ h( y. j' I/ d “怎么到这种鬼地方过周末呢!”4 j- E: Y2 p+ p7 Q" b# O t
“真好,你丫还活着。”
; m$ Q$ \% Z, B/ x9 _; H! F! q# ` 何飞的病况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好多了,班主任那慎重的语调让我们以为躺在医院里的何飞重度昏迷呢。何飞告诉我们,不过是脑袋上缝了几针,观察了一夜,然后需要连续挂几瓶消炎针,不至于惊动我们这么一大队人马。
! T: E& J; {0 a' S4 N 每个人都想知道何飞的脑袋为什么要缝针,何飞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大意是帮哥们儿伸张伸张道义,没料到寡不敌众的形势,干架吃了亏,然后就不愿再详谈下去。
6 y+ R+ v+ x+ [ “咦,我们宿舍里就那个同性爱没来啊!”何飞忽然笑着说。
; H6 G, `1 G9 e. A6 p- } 还没等到回答,在场的女生就开始叽叽喳喳地问哪个哪个,女生们这么一八卦,兄弟们倒没有一个站出来回答了。
2 b n. \$ \, _; u 然后李敏丽拖着长腔噢了一声说她知道了。很明显嘛!209就项磊一个没在。
# k8 i/ {# s3 J5 K- D( E% @ “嗨!人当然是和自己男人去约会更重要。”郑东明一口轻蔑地说。+ u, B V1 i3 w2 E
女生们接着一人一口“啊”,纷纷慨叹起来。, ]* H: f+ }2 }, A1 s! p% v
我忽然觉得项磊的不地道此时可以由什么来抵消了,正暗自思考着时,病房的门开了,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嘎然而止,回头一看,走进来的竟是项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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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磊接到吴亮后,带着他在二食堂吃了午饭,然后一起去了医院,吴亮在医院门口等着,项磊上楼找到何飞所在的病房。项磊自然没有多做停留,放下水果,又寒暄地问了何飞的伤情,然后有点羞涩地说楼下说有人等着。. K* Q( X6 J! d
“明白!了解!感谢!别晾人家太久。”何飞面无表情地说。3 D8 W8 c" R( W0 G
然后项磊飞快地跑下楼去,几个女生有人扒着窗子往下瞧,有人干脆跟下楼去。李敏丽和卢艳挽着手从楼下回到病房,感叹道:那人还挺帅!而且一点也不像同性爱啊!说不定是项磊的老乡。
y5 Z9 n h' C" Z5 ?6 s9 y: T 男人一个个都欢实地笑了,笑得女生面面相觑。/ x$ A5 g7 S5 E
“这么男孩子气的人都可能是同性爱的话,那我看你们个个都像!”卢艳指着笑得欢实的男人说道。男人们因此笑得更欢了。& c- l# Z: g- t+ X) X
“项磊也不是娘娘腔啊!”李敏丽的眼神里也充满不解。
3 `7 E u# j( _- r y+ y" ]* o& M 项磊离这些话题很远,此刻正把吴亮送来的糖揣在口袋里,在冷飕飕的大街上和吴亮并肩压着马路,从下午两点到晚上六点,从安贞桥到亚运村,然后坐车回到我们学校,从教一到新主楼,从体育馆到校园湖,又围着学校四周的马路转了一圈又一圈。% B" l6 G p& ]/ u- [$ n. v/ @1 X/ h
“这么平坦的马路,还真少不了我们的功劳。”吴亮说完哈哈大笑。
& @: w) W7 a k. b 静电让两个人的手偶尔触碰又马上闪开,相视而笑后,吴亮总说:“你看你又诱惑我,挑战我的克制力。”
* M, l8 R Y9 O, N 项磊便问:“你克制什么呀?”
: T% y, g3 j' H2 z0 ?1 X2 f 吴亮就嘿嘿笑着不回答。, n( S4 W( v6 ]3 W" V+ |
然后吴亮岔开话题对项磊说:“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之后我总有一种想要保护好你的冲动,尽管你看上去基本上不需要什么保护。”0 c4 f/ N" v, r- |0 W" }* N7 _4 _
项磊醉了,却低着头没有言语。4 a) ~% D# ]1 M# A
“我打算再找两份家教来做,攒些钱,然后带你去北戴河玩。”吴亮接着说。( m8 d- I- F* N$ n' ~* G) R
“我也要找,怎么找啊?”项磊接道。9 ?( R" S* N' R& D) a
“你找什么,你不许找。”吴亮笑了,却不无坚决地说。
1 s& h, v. m. S7 K “我也想挣钱啊!”项磊说。
) J; L- v' i% O# L' [7 p “你好好学习就行了。”吴亮说,“你缺什么问我要就是了,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合理分工效率才高,我比你大,你多听我的。”
+ B2 N! y3 [2 l4 O4 f 项磊忽然又没了言语辩解,只是木讷地听着吴亮说话。
) K) }6 D- D# s9 z7 q “把你的烟给我。”吴亮忽然说。
4 V: I& Z2 B+ P! U 项磊不解,吴亮重复道把你的烟给我,然后项磊便把手里的半支烟递给吴亮,同时,吴亮也把自己手里的半支烟递过来,项磊疑惑地接过,不解地看看吴亮。
. ]! t) x: f* v “我该走了,这样算是间接吻你。”
) t5 W9 C6 ~, Q" r) Q; ^ 吴亮望着自己交替迈出的两只球鞋,喃喃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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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8 U( i% X9 @, S# d$ ]; i; K1 K 大概是去医院看望何飞那天以后,项磊在宿舍里接电话的时候明显不再像以前那样张扬,暧昧的话语少了,声音也尽量压低。大部分电话自然是吴亮打来的,有时候项磊会说:这样说话不方便,我们去上网聊吧。然后拿了上机卡就去了机房。
6 l7 U9 u6 v W: U0 W5 L 项磊看到“给我一支烟”的墨镜男头像亮着,本想打个招呼,却不知招呼过后还能说些什么,索性不打算招呼了,想想又觉得不合适,于是切换到了隐身状态。
, f4 l- D: x7 [5 w7 a$ A/ ] “怎么跑了?”吴亮发来信息。
9 ]+ ?) K! u; y9 V5 Q “没有,隐身了,有个人在,不想说话又不想给他看到。”项磊回复道。
+ _! u* Q4 a5 ^% `* P9 w% B: W “直接拉到黑名单不就得了?”吴亮说。6 V" z8 e) V3 n; w9 |' h+ W4 p0 D4 `
“那样太失礼节了,至少还是朋友。”项磊回答。
" T* Z7 P- ?# G% I “什么朋友?难道是我的前辈?”
7 v2 D! C, c# b' N “什么前辈?”
8 I! B5 v8 {- q6 l+ @, e" V “你以前的朋友?我吃醋了。”
7 m M. d: ^. O “你是我第一个正式的朋友。” ' S. F1 s4 \- N1 w& E
“真的吗?哇!我中的还是大奖哦!”
$ \5 Q. W- B* V! o. P, b& { “你是不是交往过好几个了?” % T# u& p6 t1 X) d
“别瞎想了,你也是我第一个正宫。” 9 p! p5 Q+ u9 n& _
“啊?你还有东宫西宫?怒。”项磊这边笑,那边嗔怪。
0 n' o w! Z e6 r0 | “嘿嘿,没有,你兼任吧。对了,我以后叫你什么呢?” n4 o3 X1 [/ W6 W6 M
“随便。”5 I6 t- H7 X5 |
“磊,小磊,磊磊,小磊磊,磊子,小磊子,磊儿,小磊儿,你喜欢哪个?”
, j+ i3 g0 p; b3 ^# w# ` “晕!”项磊在安静的机房笑出声音,引来目光若干。
. y% R+ G: V+ y' D9 [ “或者:宝贝,宝贝,宝宝,贝贝,亲爱的,小心肝儿,选一个。” T* s8 I6 A% Y) Q
“汗!”项磊崩溃了。
& S* r! K& Z( S+ ? “选一个嘛!”
" c" X* ?% X9 g5 G8 R “为什么没有对象的选项?”
* ]! r5 U' O9 s+ c; r1 r; f “已经被我霸占了。我比你大比你高比你壮,当然我是对象!”' f1 E* E. D" `7 p# w/ n
“你就知道比较这些。你自己选吧,可我觉得都够变态的。”项磊说。
2 H5 U b4 r+ l! {# m- H/ q4 W “变态也是二人世界里变态,别跟别人变态不就得了,那我就叫你宝贝了。”
2 o5 z1 z _' U, U+ e “别扭!”项磊打心眼儿里接受不了。
* }& V$ ^$ g {7 S; ] “好吧,那我选宝贝儿,不许再说别扭了。” `$ p6 {/ O. `; h! Y! ^/ |* b
“没别的合适就凑合着吧。”
; G9 o* Z: [, z “宝贝儿!”$ u |% A3 c7 ?3 s# ]3 c
“嗯。”
1 z% ?5 {/ S+ u8 c 然后吴亮开始催促项磊选择对他的昵称,这时,任务栏忽然闪动起墨镜男的头像,项磊在这周遭蔓延的幸福里忽然为这闪动有一丝的动摇,项磊点开那个跳动的头像,看到许梦虎发来的信息:“你连理都不理我了?”, h3 a/ Z* n/ n
“我在写东西,你怎么知道我在?”项磊回应。
- }# E% H' ] I2 c2 I* v# u4 t: u “感觉你就在。和他怎么样了?”
D s1 Y* s5 t1 D5 @" h* ? “很好,很幸福。”项磊发出这句话,心里直觉得过瘾。& r9 C( V% h' ^9 q( u4 r3 t
“确定以后也会?”: X. k u" c% P6 W. J# Y
“会!一定会!一直都会!”项磊着意加重内心这份过瘾的感觉。# ^' F1 e- ^$ y+ Z" g$ c
“好吧,保护好自己,包括身体和心灵。也许等你有一天不得不收回这些话的时候,我还会再出现,祝你们幸福,再见!”4 ^; `2 p1 f+ k, @+ D' Y
墨镜男还在跳动的时候,颜色已经换成了灰暗,项磊一时间无法确定是自己的反应太慢还是对方的速度太快,内心这份过瘾的感觉瞬间变得很阿Q,项磊竟然凭空招惹些无法摆脱的失落感,尽管他一再提醒自己正在幸福。
& R1 h5 o- L5 y9 R9 ~4 }5 j1 r& T/ E 项磊点开墨镜男的资料,发现“给我一支烟”已经改名叫做“没有烟抽的日子”,项磊开始联想这些ID的含义,一边联想,一边又觉得这联想毫无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