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神乎其神》 BY 青风 【完结】
很好看的文章,和有点像1. 邂逅
已近午夜,路上静悄悄的,除了飞驰而过的汽车外,看不到什么人影。昏暗的路灯射出幽幽的光,给这夜添上了那么一丝丝的亮度。
“吭哧吭哧”,钟华奋力地蹬着自行车,终于爬上了这座桥。正想喘口气,谁知桥头风大,不小心,帽子给吹跑了。钟华骂了一声,忙跳下车子。
他往桥下跑的当口,却见一个人奋力地往上跑,后面跟了那么几个人,手里都拿着棍子什么的。转眼间,那人给追上了。接下来就是一顿“噼里啪啦”好揍,起初那人还反抗一下,到最后,索性抱着头,任那几个人去打。
钟华捡起帽子,往停自行车的地方走去,看那几个人仍围着那人痛扁,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图。犹豫了下,钟华还是开了口,“别打了,再打魂都散了。”
那几个人同时住了手,都抬头惊奇地望着他,其中一人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说,“你。。。你看地见我们?”
“你说呢?”
“你是鬼差?”
“我不是。”那几人的惊惧平息了些。钟华用眼睛瞄了下那个仍在地下趴着的人,问,“他怎么得罪你们了?”
“他抢我们的钱。”那人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答道。
钟华从兜里掏了几张纸出来,背着风,用打火机把纸给点着,等烧完了,另外一只手中多了一叠钱。上前递给了那人,问, “够吗?”
“够了,够了。”那人接过,忙不迭地说。
“没这么多,我根本没拿那么多。”一个声音吼了起来,钟华扭头去看,却是刚才被扁的那位老兄。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指着那个拿钱的人大吼着。
“怎么?不服呀?今天算是你命大,下次抢东西手脚快点。再被人抓住,你可就没今天的运气了。走!”
那人一挥手,一群人呼啦啦走了,那人在后面作势要追,但终究是没追上去,只冲着背影大骂着,“MD,有什么好横的?杂碎!狗娘养的!混蛋!神经病!让你明天就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最好让你全家都不得翻身?#¥%?#¥%%……”
钟华几乎有些愣怔地听着他用超八度的高音在骂着那群人,一直到那几个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钟华忍不住想,那几个人容忍度也真好,竟然没回来再扁他。
没了方向,那人把头转了回来,指着钟华大声说着,“你怎么那么容易被骗呀?我不告诉你没那么多钱吗?你还全给了他们。你钱多地花不出去了是吧?给我呀,我帮你花。
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笨呀。。。。。。”
钟华愣愣地看着那叫嚣着的人,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聒噪的人, 更何况还是个大老爷们?等他终于消停下来,钟华开了腔,“说完了?”
“说完了。”
钟华扭头就走。
“啊?别走!大哥,不,大爷,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你也送我点钱花花,那对你没什么,不就几张纸吗?你点着就行。”
钟华看着他,想这人不仅聒噪,还没脸没皮,真可惜他这副人模狗样的好皮囊。拍了拍那顶帽子,钟华又看了他一眼,说,“钱呀,我可没了。你要真想要呀,也成。等着呀,等我哪天有了,烧给你。。。。。。”
钟华没等他开口,把帽子扣到了头上。整个世界清净了。。。。
跨上自行车,钟华蹬起了车子。。。。。。
对这种人呀,不,是这种鬼,最好的办法就是眼不见为净。。。。。
2. 钟华
同这个城市中千千万万个打工仔一样,钟华就如大海里的一滴水,沙漠中的一粒沙,原野中的一根草一样,普通地不能再普通。
高中没毕业,钟华就背着行李走进了大城市。什么活都做过,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人生的酸甜苦辣,钟华品尝了许多,但却从来没抱怨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只要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足够!这是爷爷告诉他的!也是钟华的信条。
钟华在一个车行里打工,已经两年了。他是从擦车开始的,时间长了,老板看他机灵实在,就让他跟了个师傅,没车擦的时候,就跟着当个下手。如今,有个小毛病什么的,他已经完全可以胜任。老板给加了工资,钟华也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工作忙起来,钟华常常会忘记自己的另一个身份:钟天师第128代传人!很吓人的身份!
说起来没人会相信,但却是事实。钟家是捉鬼世家,钟华的祖先是道士,那厚厚的族谱诉说着祖先的辉煌。可惜到了现在,他们家却人丁单薄,钟华的老爸是独苗,让钟老爹很是痛心。但更让他痛心地是,这根独苗从小就谈鬼色变,别说让他去抓鬼了,他连符都不会画。要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钟老爹拍死他的心都有。在慨叹家门不幸时,钟老爹把希望放在了下一代上。
钟华抓周时,抓了把桃木剑,让钟老爹喜地合不拢嘴。而更让他欣喜若狂地是,钟华额头那个以为是在娘肚子里没吸够营养而落下的凹痕竟然是“阴阳眼”。钟家传了那么多代,有这种阴阳眼的可没几个。
钟华还不会写字的时候,就已经会画符了,刚上小学,就随着爷爷去捉鬼,到了初中,他已经把那套家传的“钟馗捉鬼剑法三十六式”用地呼呼生风了。。。。。。
钟老爹捉鬼是不要报酬的,最多到别人家去喝顿水酒。他说这是祖训,道士捉鬼除妖,那是天经地义的事。谁听过猫抓耗子还要给别人伸手要钱?
钟华上高中后,要住校。不到一个星期,就跑了回来,拉长个脸说,学校阴气太重,他晚上睡不好觉。他们高中的校址以前好象是片坟地。钟老爹陪他去买了顶帽子,帽子内里画了符,压住那个阴阳眼。钟华的世界算是清净了。。。。。。
从那之后,他就很少摘掉帽子,别人问起,他就说他有偏头疼,怕风。。。。。。
钟华高一结束时,钟老爹走了,走地很平静。临去前,他把那把家传的桃木剑和一个乾坤袋给了钟华。只说,“这剑和这袋子一定要传下去。。。”
钟华上高三那年,弟弟钟响上了初中,妹妹钟萍也以很好的成绩考上了城里的高中。但是爸妈却让钟萍辍学去打工贴补家里,钟萍很听话,哭了一场后,答应了。
在她离家之前,钟华不声不响地收拾了行李,先离开了家乡。只留了个条,说让弟妹好好上学,他会赚钱给他们交学费。他是老大,有这个责任。
然后,钟华就到了这座城市,一晃,好几年都过去了。钟萍大学也考到了这里,如今已经大三了。。。。。
3. 重逢
忙了好几天,天天半夜才能回来。那辆破车终于修好了,钟华也总算早回来一天。看着猪圈一样的屋子,钟华想着钟萍要来,肯定要骂自己,还是收拾收拾的好。拎了大包小包的垃圾准备去倒,懒地去戴帽子,钟华拉开了门。
就见门口一人“呼”站了起来,钟华吓了一跳,想这人怎么那么面熟。那人拿手在他眼前这么一晃,钟华开了口,“干什么?你谁呀?”
听他说话,那人竟然蹦了起来,蹦地还真高,“哈,你看见我了?你终于看见我了!”
看他架势,钟华终于想起了是哪位,“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个骗子!”
“什么骗子?”
“什么骗子?哈!是谁说给我钱的?是谁说让我等着的?我每晚跟着你,你根本就已经忘了那事!我和你说话,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咦,对了,你现在怎么看见我了?”
钟华懒地理他,“砰”带上了门,拎着袋子只管走。那人跟着他,突然象发现新大陆般地喊道,“对了,是帽子,肯定是帽子!”钟华仍不理他,那人顿了一下,说,“看你那眼神,我就知道猜对了。不过,你那顶帽子可真够难看的,你什么颜色不好挑,你挑个迷彩。看你这倒霉样,肯定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个小民工,竟敢骗我!”
钟华被他说地有些生气,猛地停住,那人没提防,竟从钟华的身子里穿了过去,不禁打了个冷战。钟华倒没事,他又不是一般人。等那人转过头,钟华盯着他说, “我就是骗你,怎么了?”
那人还在打冷战,听钟华这样一说,更是生气,又跳了起来,“骗子,果然是骗子。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每晚跟着你,就盼着你能想起来!你老板骂你的时候,亏我还在旁边踹他,给你出气;你车子骑那么快,我就跟着跑,别人烧钱,我都没去抢,就怕跟不上你;你吃方便面,我还可怜你,还想等我有了钱,肯定请你吃好的。。。。。。。。”
到了楼下,扔了垃圾,又走了上来,到了门口,那人的血泪史还没说完。钟华开了门,看了那人一眼,打断他,“还没说完?”
那人大吼一声,“没有说完!对了,还有你门上的这个破符,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它害死。。。。。。。”
“那你接着说!”钟华“砰”关上了门,隐隐觉地头有些疼,这人,不,这鬼可真不是一般地罗嗦?
踱到那个烂了一半的镜子前,钟华把那顶迷彩帽扣到头上,左看右看,决定有时间去换一顶。以前怎么从没人告诉自己这帽子很难看?
钟华还没找到时间去买帽子,发生了一些事。。。。。。
这几天的午夜,那大桥上频频发生车祸,虽然没死人,但却都够惊险的。据出事司机说,是因为看到一个红衣女子突然往车上撞,为了躲避,才猛然转头,最终和其他车辆相撞的。
钟华在车行里听人如此说,留上了心。这事他不知道就算了,但既然知道了,要是不管的话,却也说不过去。猫抓耗子,好象不需要理由?
已经是第四起车祸了。钟华这晚快半夜时,拿了个袋子,里面装上了那把桃木剑和乾坤袋,又揣了几张符,没骑自行车,踱着往大桥走去。他租的房子离大桥很近,是那种待拆迁的房子,便宜,住地都是他这种外地人。
钟华依然带着帽子,只是把帽子往上移了移,露出了额头。他已经习惯了戴帽子,真取下,他还真不舒服。
快到桥头时,远远地看到路灯下靠着一个人。钟华装做没看见,走到了路灯下。那人看到他,看架势又想跳起来,但最终好象知道对方看不到,没蹦起来。只是哼了一句,“真是阴魂不散,不想看到你,你还来晃?”说完这句,就不再说话,盯着路上偶而路过的人看个不停。。。。。
钟华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那人好似终于忍不住,开了腔:“就抽这个?两块钱一包!你还真是穷,穷也就算了,还小气,小气也算了,竟然是个骗子。还有你这顶帽子,我看了就来气。你眼睛长到脚底上去了?一点审美观点都没有。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看着那张上下翻飞的嘴,钟华又看看自己手中快抽完的烟,想等这根烟抽完,他要是再不住口的话,那就让他尝尝“钻心符”的味道。。。。。。
远远过来一个老头,看到钟华时,好似有些吃惊,不知这大半夜的,这路灯下怎么立了个抽烟的男人。钟华看了他一眼,说,“等人,你忙!”老头点了点头,往桥头走去。
钟华的烟抽完了,身旁的人却也住了口。盯着老头的动作,看老头到了桥头停下,从袋子里掏出了纸什么的,不禁一阵欢呼,“终于等到一个散财的了,不枉我等到现在。”说完这句话,瞥了眼钟华,“小气鬼,学着点!经常散点财,对你有好处!”
等老头把纸点了起来,空中飘了很多的冥钞。转眼间,出来了好多人,都在那抢。钟华斜眼看着,那人上窜下跳,倒也抢了不少。又看那老头,想这老头倒是好人,知道积德。
老头烧完就走了,抢钱的人群也散了。钟华看着表,还差五分钟十二点。于是往桥中央走去。那人正在数钱,看他如此,下意识地要来抓他,“找死呀你?快午夜了,那女鬼要出来了。”
钟华想他说了那么多话,就这句还算是人话了。不禁开口说,“我找的就是她?”
“你找她干什么?啊,啊,你能看见我?”
“那你以为我在和谁说话?”
那人眼睛瞪地几乎要突出来了,大喊道,“NND,你又骗我?”
“又不是第一次骗你,还以为你习惯了?”钟华平心静气地说着。
“你。。。你。。。”
“我怎么了?不想死,就躲远点。刀剑无眼,一会儿戳到你,散了魂,可别怪我。”
“你。。。你是道士?”
“那你以为呢?”
“那个女鬼很厉害的,你相信自己能收地了她?她怨念很深,能显形的,这几天的车祸都是她惹的。。。”
“要不因为这个,我也不会来。”
“你要死了,我就带你去喝酒。我这刚捡的钱给你留着。兄弟,等着你呀!”
钟华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往前走去,还有一分钟。那人跟着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大喊到,“兄弟,等着你呀!”
钟华陡然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午夜十二点,一抹红色的影子出现在桥中央。。。。。。。
[ 本帖最后由 zxmzxm111 于 2006-11-25 21:49 编辑 ] 4.斗法
那抹红色的影子竟然在桥中央跳起舞来,整个桥都成了她的舞台。钟华想要不是在午夜,要不是在这么奇怪的地方,一切好象也不显地那样诡异。。。。。。
钟华掏出了桃木剑,他可不想在自己面前看到第五起车祸发生。。。。。。。
那女子看到了钟华手中的桃木剑,停了下来。钟华看着她,说,“给你个机会!别惹事,去你应该去的地方。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哈哈哈哈。。。。。”听着这凄厉的笑声,钟华皱起了眉头。笑声落地,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你个臭道士,你去死!”
钟华叹了口气,别多说了,说了也没用。这事见多了,但前面的话总是要说的,就好象戏台上问“呔,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一样,是少不了的过场。
钟华摆了个姿势,想着这次不知道这三十六式要耍到哪式才能捉住“它”。眼前的人在钟华眼里已不是人,而是个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
那女子已经冲到了面前,钟华耍开了桃木剑。很显然她有些怕,只是闪躲。钟华不想和她游斗。这午夜虽车少,但也有车,看自己这样大傻似地跑来蹦去,肯定在骂自己神经病。那女鬼因为要和他斗,已经没法显形了,所以一般人只能看到钟华一个人拿着把剑在耍。
斗了几招,钟华已经摸准了她游走的规律。借着她闪躲的一个瞬间,钟华从怀里掏出一张符来,掷到她后退的方向。那女鬼果然撞了上去,只听一声惨叫,竟从半空跌了下来。钟华右手刺出,把她钉到了桥墩上。。。。。。
红色渐渐退去,变成了直白色。那女子的脸色也变地惨白,看着钟华,泪就落了下来。。。。。
钟华叹了口气,拔出剑,正想掏出乾坤袋,谁知那女子竟然一声长啸,伸手扼住了钟华的喉咙。在快要窒息的瞬间,钟华想起了一句话,是谁说的,“女人,你最好的武器是眼泪。。。。。”
“死道士,小气鬼,快醒醒,你还没死呢?再不醒,就真死了!啊。。。”最后那声惨叫算是让钟华彻底清醒了。爬起来的当口,却看到那聒噪鬼和那女人在互相掐着脖子较劲。幸亏那女人刚才被桃木剑给扎了,否则那聒噪鬼哪是她对手?
钟华骂了句,差点阴沟里翻船。要是自己就这样挂了,哪有脸说自己是钟天师128代传人?哪里对得起爷爷?越想越气,这善心果然要不得。钟华发了个狠,从怀里掏出个钻心符,“啪”贴到了那个女鬼头上,只听一声惨叫,那女鬼松了掐住对方的手,满脸痛苦地捂住了心口。。。。。。
钟华利索地打开乾坤袋,想了想,还是揭掉了女鬼头上那道钻心符,一阵光闪过,那女鬼被收进了乾坤袋。。。。。。钟华束起了袋口,想着还要去趟城隍庙,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时间?
“还不来看看我?我快不行了。。。”听到这个声音,钟华才想起还有号人呢。忙低头去看,却见他躺在地上,一副快挂了的样子。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钟华也客气了许多,“哪里受伤了?”
“我刚才被你那破剑给碰了,我的魂要散了。啊,我是不是永世也超生不了了?啊?”
钟华稍微看了下,开了口,“别嚎了,就胳膊蹭了下!魂不是那么容易散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拼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来救你,你就这态度?要不是我,死的可是你。你态度好歹也好点,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么危险,要不是为了,为了。。。。。。啊,啊,啊。。。。”
听着那惊天动地的惨嚎,钟华觉地耳朵都要被震聋了。惨叫完,那人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向大桥的一边跑去,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钟华对他的一惊一乍头痛之极,他简直怀疑这人是不是从青山病院里出来的。
无奈地摇了摇头,钟华把剑和乾坤袋收了起来,点了根烟,悠着往家的方向走去。。。。
是谁说的?历史往往有惊人的相似。。。。在路灯下,赫然又是群殴镜头。。。。。。钟华把烟扔到地下踩熄了,快步走了过去,喊了一声,“别打了!”那些人抬头看是他,比人见到鬼跑地都快,“呼啦”做了鸟兽散,瞬间,只剩地下一人。。。。。
“这次又为了什么?”钟华蹲了下来,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他娘的!”那人终于爬坐了起来,恨恨地骂着。
“我好象没得罪那些人?再说了,即使我得罪了,他们也不会来找你呀?”
“你个臭道士!没两把刷子非要出来亮,刚才差点都挂了,还在这说风凉话。要不是你输了,我的钱也不会输掉。”
“你们在赌刚才那斗法?”
“我呸,还斗法?纯俩泼妇打架。你说你那剑耍地好好的,钉都钉住了,你发什么良心,你拔什么剑呀?”
“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说到了钟华的痛处,他有些生气。猛地站了起来。
“我当然管不着,可是我把全部的老本都押到你的身上。看没看到,刚才那么多鬼,就我一人押你胜。我多相信你呀,可你。。。。”
“我不是胜了吗?”
“可他们说我作弊,说要不是我,你铁定输了。我给他们争,看到没有,把我打了一顿。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呀?这自从死了,就没碰到过好事。可怜我这浑身的伤。。。。”
“唱戏呢你?接着唱,我走了!”
“臭道士,你也太没良心了。我这浑身的伤可都为了你呀。我的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抢钱都抢不到了。你要饿死我呀?你非要我变成怨鬼不是?这次,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人心不古,什么叫忘恩负义,什么叫人面兽心,什么叫。。。。。”
钟华的头又隐隐疼了起来,要说不理他吧,也有点说不过去,他毕竟救了自己;可要是理他,那就意味着必须忍受有只乌鸦在耳边唧唧歪歪,如果那样,还不给烦死了。钟华手抬了几次,想把帽子拉下来,但始终还是没放下来。
爷爷一直说他心太软,而这是抓鬼的大忌。在道士眼里,游荡在这个世界中的鬼只是个生物,而绝不能把他们当作人来看待,否则,怎么去抓呀?每个鬼留在这个世界都有自己的理由,尤其那些厉鬼更有着自己无法解开的怨念和执念。如果去听他们解释,都是血泪史,可能听吗?他们毕竟干涉了人间的生活,是带罪之身。
就今晚那女鬼,可能也有着自己的执念,可是它却直接导致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受伤,能放任它吗?如果继续任它折腾,它的罪孽会越来越深,到最后肯定是永世无法超生,或者被打地魂飞魄散。在它还没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之前,把它收了,对它反而有好处。
经过了那么多事,钟华逐渐了解了爷爷所说的一些话,他的心也开始渐渐变地有些冷漠。。。。。。
但对于眼前的这个聒噪鬼,钟华很难把他看成只是一个生物。打了那么多次交道,这个人在钟华眼里已经是个活生生的人,所以他很难狠下心来。。。。。
“别骂了!再罗嗦,相不相信我钉你?”
“你应该说‘相不相信我刺你’,因为我不是吸血鬼,所以钉这个字是不适用我的。” 钟华翻了个白眼,刚才是谁说“钉”那个女鬼的?
“翻什么眼?有本事你刺呀,那可算帮了我大忙了。我早不想这样过下去了。不过我谅你不敢。”
钟华又有了想揍人的冲动,他忍了又忍,说,“想要多少钱?一次性的,以后别再缠着我。”
“吆,怎么着?您老想甩手呀?我这一身伤,可不是几个钱都能打发的?我没别的要求,就跟着你了。有吃的,有住的,有点小钱花花,就行了。”
“要不要陪你睡呀?”
“啊?我可不是同性爱,你可千万别打我主意。”
钟华气极反笑,不过是冷笑,“我是同性爱,所以离我远点!”
看着对方有些惊讶的眼神,钟华终于觉地出了口恶气。。。。。。
5. 较量
那人惊讶过后,竟然乐了,“没想到道士也有同性爱,这倒希奇。不过,在道观里,都是男的,倒也方便!咦,不对,也有道姑。那个孙不二不就是女的吗?不过,这道士不比和尚,男女混杂,难保不出什么事?再说。。。。。”
“你给我住嘴!”钟华已经气地要抓狂了,猛地掏出桃木剑,喊道,“你再说一个字,我就钉死你!”
“是‘刺’。。。。”还没等他说完,钟华已经一剑递了上去,正刺中他左胸,只听一声的惨叫,响彻云霄。。。。。。
钟华一惊,忙抽出桃木剑,但那人却已经软绵绵地趴到了地上。钟华心里有些怔忪,忙蹲下身子去看,却见他一动不动。有心去扶他,但对方是虚无的,却也碰不得。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猛然想起疗伤的符,站起身子,就要回去取。。。。
“别。。。走。。。”虚弱的声音传来,钟华忙又蹲下了身子,“你。。。也太狠了。。。你怎么下这么毒的手。。。咳。。。咳。。。真是最毒不过道士心。。。”
钟华看他仍能说话,还能继续骂人,知道刚才那剑没刺到要害。不过他也有些纳闷,这剑毕竟是祖先传下来的宝贝,按说这么给了他一下后,他不可能还能说话呀?不过没出事就好。还以为自己即使没有“心若止水”,但也应该“处变不惊”了。这么容易被激怒,还真是少有的事。要这样就送他上了路,自己的一世英明算是毁了。自己抓的可都是恶鬼,不抓这种聒噪鬼。
“我只不过仰慕你,想跟着混口饭吃,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你竟然拿剑刺我,你还有没有良心呀,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样来报答我?你干脆给我来个痛快的,让我散了魂算了,也给你功劳簿上加上一笔。可怜我这全身的伤,可怜我身无分文,可怜我救了一匹狼,可怜。。。。。。”
“别唱了!死不了!能站起来,就跟我走。”钟华说完,就不再理他。把剑给收到袋子里,拎起来就走。
“等等我,哎吆!”听他喊,钟华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步子稍微放慢了些。
“天杀的道士,不会等等我呀?明知道我受伤!” 那人吭哧吭哧赶了上来,手还捂着胸口。。。。。
“你那破剑,还真厉害!怎么不弄个剑鞘什么的?要不以后我不小心碰到了,不死定了?”
“谁见过桃木剑有剑鞘的?再说,没事你碰它干什么?”
“这倒也是,没事我肯定不会去碰它的,我躲它还来不及呢。哎,对了,你怎么没取帽子也能看到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就算了,稀罕。。。。还有,你,真是同性爱?”
钟华侧头微微笑了一下,还作势去摸他的脸,“你说呢?”
“咦!”那人做厌恶状,忙往后闪。钟华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此时,钟华真想闭上眼睛,享受享受这难得的清净。可还没等他陶醉,声音又响起,“我告诉你呀,让我做你宝贝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钟华翻了个白眼,又有了想揍人的冲动。
“我只攻?”
“什么只攻?”
“啊,啊。。。。。”
“别嚎了,你今天嚎了多少次了?”
“你根本不是那个,你又骗我?”
“你怎么知道我骗你?”
“专业术语都不知道,还不是骗我?”
“既然是专业术语,你怎么知道?”
“也不想我,博览群书,贯通古今。想骗我,可没那么容易。”
“我第一次骗你吗?”钟华斜眼看他。
“果真是骗我的,吓死我了!”那人以手抚胸,弯腰长叹,“我还真以为要沦落到牺牲色相的地步。想我范剑一生清白,貌若潘安,形如宋玉,怎能以色侍人?哈哈哈。。。保我清白也。。。。”
“又唱戏?刚才你说你叫。。。犯贱?”
“对呀。”
“果然是犯贱!”
“臭道士,骂我?我那是风范之剑,不是你说的那两个字。听到没有?”
“贵双亲还真是有知识的人呀!”钟华说了这句话,就有些后悔,因为对方是已死之人,提对方的亲人除了伤感之外,好象没有别的。果然那人听了这句话后,就不再说话。钟华想说些什么,但他委实不是个善言之人,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一路无言,到了家门口,那人好象才恢复过来。
“这个破符,赶快撕了,看到它我就来气!上次你不知道我摔地有多惨!”
钟华看他脸色有些变,忙把符撕了下来,扔到了袋子里。然后开门走了进去,拧亮了灯。
“亲娘哎。我还以为你这是什么好地呢?这不就一猪窝吗这?”钟华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又没请你来?”不过看看自己的窝,也真是猪窝。上次不是刚收拾不久吗?这怎么又成这样了?
从床底下把那个放器具的箱子拉了出来,把那套东西放了进去,然后东翻西翻,掏了张符出来。
“这个箱子以后别乱动!”
“我倒是想动,可我也得动地了呀!”
“你不罗嗦难道会憋死?”
“那倒不至于。不过我不罗嗦,你可能会闷死。”
钟华又有了想揍人的冲动。把符拿到手中,盯着眼前的人,眼神似是要杀人般,那人被他看地有些抖,“你确定这个符是疗伤的符。”
“我不确定。。。”钟华嘿嘿一笑。。。
“爷爷我豁出去了,我就赌你是个好人。贴吧!”那人把衣服哧拉撕开,有种壮士扼腕的豪壮。可是钟华却想踹他,什么时候他又成了爷爷了?
看那胸口,黑黑的有个剑戳出来的洞,刚才他一直捂着,钟华倒没看清。第一次有些佩服他,带着这样的伤走了那么远,还能说那么多话,他也真是能忍。
“怎么?心疼我呀?别怕,朝这来。。。哎吆,杀人呀你?”
“别取下来,等它自己落。你自便,东西别乱碰,碰到什么别怪我。我要睡觉!”说完这句话,钟华终于把帽子拉了下来。帽子呀,你可真是个好东西。。。。。。。
“他娘的,竟然折腾了大半夜!”倒在床上时,钟华恨恨地骂了一句。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他这个义务兼职还真累人,以前怎么就没那感觉呢?
一室清净,屋中就只见一张符在飘来荡去。。。。。。
钟华是被人给拍醒的,正做梦呢,梦见自己把聒噪鬼的嘴巴给堵上了。。。。。。。
“哥,哥,都几点了,还不起?”钟华终于睁开了眼睛,是钟萍。
“你在猪圈里也睡这么香?快起来!你昨晚干嘛去了,又去捉鬼了?你说又没人给你钱,你那么卖力干什么?”钟华的头又疼了起来。这一个不够,又来个!
钟华终于坐了起来,帽子还在脑袋上扣着。钟萍“噌”给他取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学地在屋里也戴帽子?”
取下的瞬间,钟华的眼睛对上了一双眼睛,近在咫尺,鼻子都要对上了。钟华忙往后仰,“范剑!”
“犯贱?犯什么贱?哥,你怎么了?”
“你妹呀?好正点!不过她怎么那么罗嗦,象你妈?”
“住嘴!”
“哥,你怎么了?干嘛凶我?我跑那么远来给你收拾,你为什么又骂我又吼我?我又怎么犯贱了?”
“哈哈哈哈。。。。。”
“萍萍,不是说你,我怎么会骂你?”
“亲娘哎,道士好。。。温柔!”
“你给我住嘴!”钟华真地要暴走了。
“哥,有不干净的东西在?”
“多不会说话,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可是有名有姓的。”
“我说了,你给我住嘴!”
“哥,什么东西惹你这么生气,我可从来没见你这么激动过?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好不好?”
“看什么看?吓死你!他是吊死鬼!”
“诬蔑,绝对是诬蔑!我抗议,绝对要抗议,我可是貌比潘安,形如宋玉。。。”
“哥,给我看看,我可从来没见你带什么回来过!你就度一口气给她,让我看一眼就行。”
“不行!”
“小气!”
“什么度气,哎,道士,我能显形吗?我是不是能显形?你倒是说呀!”
“住嘴!”
“哥,已经是第四次了,你让他住嘴!可好象他不听你的。”钟华看了范剑一眼,“你再开口,我就戴上帽子!这你总相信吧?”看着对方想张嘴却又不说的情形,钟华终于笑了。。。。。
“哥,你胜了?恭喜呀。不说这个,我今天来,还有个事。是我同学,她好象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 本帖最后由 zxmzxm111 于 2006-11-25 21:48 编辑 ] 6.遇妖
钟萍说的这个同学,钟华见过,叫季云晓,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也是她们宿舍老大,平常对钟萍很照顾。
据钟萍讲,季云晓这段日子老是宿舍快关门了才回来,平常自己发呆也能笑,肯定是谈恋爱了。可问题是她的气色越来越差,暗堂渐渐发黑。钟萍觉得有些不对劲,要季云晓带她去看看她那一位,可季云晓不愿意,说对方害羞。你说一个大男人害什么羞?
钟萍有次悄悄跟着她走进了一片树林,可走着走着就没了踪影。越想越不对,可她只能大概猜出些什么,却不懂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所以就来找钟华了。
“你刚才不是还埋怨我尽做卖力不赚钱的事吗?不去!”
“哥,那些都是不认识的,可云晓是我好朋友,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不去!”
“哥,去嘛,去嘛!求你了。。。”钟萍拽着钟华的袖子,状似撒娇。。。
“哥,去嘛,去嘛!求你了。。。”一个相似的声音传了过来,钟华转头去瞧,却是范剑作势拉他另外一个袖子也作撒娇状,你别说,那表情和架势还真象钟萍,钟华笑了起来。。。。。
“你学地还真象。”
“哥哥真坏!笑人家,人家不依嘛。。。”范剑做扭捏状,手中状似有个手巾在绞。。。。。
钟华不再想笑,而是想吐。。。。。。
“哥,他又怎么了?别管他,收拾收拾,和我去学校。”
“要真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去那么早,他又不出来。”
“哥,你答应了,太好了。”钟华翻了个眼,这种事既然知道了,他不可能不管。
。。。。。。。。。。。。。。
当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钟华随着钟萍踏进了校门。古老的建筑,高大的树木都述说着这所大学悠久的历史。钟华不是第一次来,但每次来都觉得很神圣,宛如朝圣的香客到了圣地,让他有种想膜拜的冲动。也许是这辈子都无法圆大学梦了吧,所以才有这种想法。
正是紫藤花开的季节,淡淡的香气漂浮在空气中。望着那淡雅的紫色,钟华若有所思。。。。。
看到季云晓时,钟华确定了她确实是遇到了什么。当钟华很严肃地告诉她这些时,季云晓陡然大笑起来,看着钟华兄妹俩,象是在看怪物,“你们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这种事也能掰出来?钟萍,亏你还是个男大,竟然,竟然相信这个。。。。你哥是神汉?”
“我哥是道士,不是神汉。云晓,你今天晚上带我们去见他,什么事都清楚了。只是见一面而已,他是人是妖还是鬼不就清楚了吗?”
“见就见!虽然他不想别人知道我们的事,但你们这样,也太离谱了。不让你们见见,还不知会说什么?”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树梢,三人踏着月色来到了一片树林,淡淡的月光笼罩下来,一切显地有些朦胧。。。。。。。
当看到树林中央的那棵巨大的银杏树和树下的人影时,钟华已经略略知道了些什么。。。
“好帅,好飘逸!云晓,是他吗?”
“哼,有我帅吗?”钟华回头,看到范剑正一股不屑的模样在翻着眼。
“你怎么来了?”
“这地方是你的呀?不许我来!想甩掉我,没那么容易!”
钟华不再理他。范剑白天是不能出门的,只能等到太阳下山后才能出来逛。所以钟华和钟萍出来时,他是不可能跟着的。但他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钟华倒不太清楚。但也不想理他,一个聒噪鬼,没话还能找三句出来,你再给他找个话题,他还不罗嗦个三天三夜?
看这边,季云晓已经跑了过去,挽着那人的胳膊笑着说着什么。钟华走到了跟前,停下了脚步。
“我来介绍,这是我好朋友,钟萍;这是她哥哥,钟华;这是我宝贝,白果。这位钟大哥是个道士,他非要说你是妖怪,要我带他来看看,我就带他来了,来看看你这个‘妖怪’。白果,你说好笑不好笑,呵呵。。。。白果,你怎么了,怎么手出了那么多汗?”
“白先生,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那人盯着钟华,哑着嗓子说了句,“云晓,你先走开会儿,我和这位钟大哥单独待会儿。”
季云晓有些担心,但还是和钟萍走开了些。范剑也走远了些。。。。。。
有风吹来,银杏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皎洁的月光从树叶间漏了下来,一地清凉。。。。
钟华找了个石墩坐了下来,把袋子放在脚边,点了支烟,抽了起来。。。。
“离开她吧!人妖殊途,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爱她,她也爱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你认为她知道你是树妖后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会的,会的,肯定会的!”
“那你怎么不告诉她?”
。。。。。。。。
“离开她,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除非她离开我,否则。。。。。。。”
“她印堂已经发黑,你难道没看到?你想害死她?”
“不是,不是,我爱她,我一点也不愿伤害她。。。可。。。”
“可你修行不够!你不到五百年吧?”
“480年。”
“好了,不说了,今天说地够多地了。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离开她!”
“不,我不!”那人吼了起来,“让我离开她,还不如杀了我!”
话还没说完,那人已飘了起来,手里蓦然多了件东西。钟华冷笑一声,扔下烟头,拔出剑,说了句,“不自量力!”
霎那间,两人游斗起来。此时,钟华才看清那白果手中的武器竟然是个扇子状的东西,却是大些的银杏叶。没走两招,等白果再举扇挥来时,钟华一剑刺到了扇面上,那法器碰到桃木剑,“哧啦”着了火,瞬间化为灰烬。。。。
白果的脸色比月色还要惨白,惨笑一声,盯着钟华身后,“云晓,我骗了你。我确实是妖,就是这棵银杏树。你怕了吗?”
季云晓愣愣地看着白果,似乎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在你还是小女孩的时候,你经常到这里来玩,我想那时我就已经爱上你了。可我只能默默地看着你。看着你在树下读书,看着你把黄色的树页收集起来,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慢慢地,你长大了,却仍然喜欢到这里来,仍然喜欢收集树叶,我很开心。可我也很害怕,我怕你有一天终究会离开,会永远离开,再也不回来,因为,明年你就要毕业了,你说你毕业后就要出国。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在流血。我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勉强幻化成人形来见你。我想让你记地我,记地我就行。可是我的修行不够,只能借助月亮的力量变成实体。我是妖,会不自觉地吸你的阳气,我好难受,我不想伤害你,一点也不想。。。。可我只是想见你而已,我只是想让你记得我。。。云晓,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我不该骗你。我恐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只请你记地我。。。”白果哭了,依着树干默默地流着泪,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心爱的姑娘。。。。。。
从记事起,云晓最爱来的地方就是这棵树下。因为父母都是学校的老师,她的家就在这里。她喜欢这棵银杏树,每年都会收集它的树叶做书签,都那么多年了。。。第一次看到白果,就是在这棵树下,飘逸地如个仙人。。。云晓相信一见钟情,因为她以为自己的爱情就是一见钟情。却不知自己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就已经和他相识了。。。。。。
看着眼前的爱人,云晓的泪就那样流了出来。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上前,搂住了白果,“我不管这是不是做梦,我也不管你是人还是妖,我不会离开你。。。我只知道,你就是白果!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离开。。。。白果,我爱你呀。。。白果。。。。”
白果不自觉搂住眼前的姑娘,泪入泉涌。。。。。。
“你杀了我们吧!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季云晓冲着钟华哭着大喊。钟华有些愣怔,事情怎么会这样?
“没想到我能看到现代版的白娘子传奇,也没想到能看到转世的法海!”
钟华喃喃着,“我错了吗?”
“你没错!道士除妖,天经地义,可你得看你除地是什么妖?恶鬼恶妖当然是除之而后快,可你看他们小夫妻,恩恩爱爱,甜甜密密,你非要给拆散,你说你这不是造孽吗?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如今你呢。。。唉。。。可怜呀。。。”
“云晓,是我让我哥来的,你别怪他,要怪就怪我好了。”
“钟萍,你让你哥行行好,放过我们吧。他是人是妖还是鬼,我都认了。我不求他来帮我,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我是死是活碍不着他的事。。。。。他难道非要做法海吗?”
“哥,你放了他们吧?”
“萍萍,我错了吗?”
“哥,我也不知道。。。他们是真心的,他们好可怜。。。呜呜呜呜。。。。哥,你帮帮他们吧。。。。。。”
钟华点了支烟,抽着。夜很静,听得到风的声音。。。。。
四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看。难得范剑也没罗嗦。。。。。
第三支烟抽完,钟华站了起来,走到白果和云晓的身边。“白果,云晓,我决定帮你们。虽然我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但是我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钟大哥,谢谢你!”季云晓呜咽着说。
“云晓,你走开些,钟萍,陪着她,别让她靠近,让你们过来再过来。白果,靠着树别动!闭上眼睛,收敛心神!”
看那两人走远些,钟华咬破了舌尖,走上前,把唇贴到了白果的唇上,白果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微微张开了唇。。。。。
清爽的味道,一如清新的白果香。。。。
清风拂过,月夜下的一幕诡异而惹人暇思。。。。。。
“啊。。。。”一声尖叫响过。白果张开了眼!钟华伸手盖上了白果的眼睛,“快吸!”
“不要呀,你怎么能吻他?道士,你疯了?你疯了?你果真是疯了!我承认他长地很好看,可有我好看吗?我承认他很飘逸,可有我飘逸吗?你怎么会去吻他?我这么帅的人在旁边你难道没长眼睛?道士。。。。。。道士。。。。。。”
这个吻在范剑要暴走的状态下结束了,白果盘腿坐下,宛如坐禅。钟华看着范剑,狠狠地说了句,“闭嘴,再不闭嘴我。。。刺死你。。。”终于在最后一秒把“钉”换成了“刺”字。也许余悸犹在,范剑拉着一张脸,狠狠地反盯着钟华。
钟华不再理他,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空白的符,咬破中指血龙飞凤舞地写着什么。然后用桃木剑在地上划了个圈,把符点着。虽然有风,但那些灰烬却跑不出那个圈。慢慢地浸入土中,瞬间没了一点痕迹。。。。
白果的脸色渐渐变地红润,钟华的脸色却白地吓人。。。。。。
白果站了起来,一揖到地,“先生大恩大德,末齿难忘。请受我一拜!”
“免了,没什么好拜的。我助你多修了二十年,你跨了五百年这个坎,和她在一起,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害处。你一切好自为之吧。”
事情算是结束了,钟华仍然弄不清自己到底做了件对事,还是错事?但他想,如果把白果和季云晓给硬生生分开了,他良心会很不安的。现在,很安心,那就行了吧。。。。
问题是,眼前这个聒噪鬼一句话不说,还真让他不习惯。难道自己的名字才应该叫“范剑”?
07. 琐事
望着眼前这张能拧出水来的阴郁的脸庞,钟华头有些疼。如今他倒宁愿这个聒噪鬼说话,而不是摆这样的POSE来装酷。钟华不知自己怎样得罪了他,但也不知该如何去问。再说了,他是谁呀?凭什么呀?自己又不欠他的。
两人就这样回到了住处,进门的刹那,钟华想这应该不是那人的家吧?但看他,俨然一副主人的态势,钟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看表,已经凌晨了,明天还要去工作。比不得那些坐办公室的人,钟华一周只有一天休息。陡然想起乾坤袋里还有只女鬼,还要找时间去趟城隍庙,头愈发大了起来。钟华突然间觉得自己以前觉地挺正常的生活怎么刹那间起了许多变化,而这些变化都是在那只聒噪鬼来之后发生的。
因为度了气给白果,又放了血,钟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洗了洗,就上床睡了。把帽子戴上,他已经打算眼不见为净了。
第二天,被自己破手机的音乐惊醒,钟华挣扎着爬了起来,满脸的倦容。清醒过来后, 钟华似有意无意地把帽子往上推了推,瞅了瞅,没看到那人,有些奇怪,走了不成?心里竟然有些异样的感觉。
“别找了,在这呢。”钟华吓了一跳,忙回头去看,范剑就在身后。心里不知怎地竟然有些安心。意识到自己竟然这样想的时候,钟华骂了自己一句“有病”,便不再理他,自顾去刷牙洗脸。范剑倒也没来烦他。等洗漱好,钟华心中已经拿定了一个主意。
临出门前,钟华从箱子里掏了些冥钞出来,给烧了。
“这些钱,你拿去吧。也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我是道,你是鬼,我们毕竟是不同路的。我现在过地挺好,我不想别人来打扰我的生活。希望你能明白。”这话是一口气说完的,钟华没等对方开口,就把帽子拉了下来。他不想令自己改变主意。
等回来,就不会再看到他了吧。。。。
一天的时间,钟华都有些魂不守舍,让他递扳子,他却给拿来钳子。。。最后师傅看他有些恍惚,说是不是病了,就让他先回去了。
钟华以最快的速度蹬到了家,推开门。。。。。。
果然没人,桌子上的那叠钱却也没动。。。。。。
钟华突然很失落。。。。。。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钟华又过上了以前的生活,忙碌着,淡漠着。。。。。。却总觉地少了些什么。。。。
找个时间,钟华去了趟城隍庙,那个女鬼老呆在乾坤袋里也不是办法呀。送去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钟华心猛地一紧,忙去找李三。
李三算是钟华的朋友。他是鬼差,还是个差头。因为钟华隔段时间就往城隍庙跑,就这样认识了。李三挺佩服钟华的,说象他这种人委实不多;钟华也觉得李三这人挺豪爽,这样就成了朋友。
“那个人犯了什么事?”
“抢钱!”
“怎么判?”
“还不是送回阴司,然后看他罪过轻重,再打入轮回。”
听到“打入轮回”,钟华的心一紧。
“你怎么了?以前从没见你关心过谁?认识那小子?”
“捉这个女鬼的时候,差点着了道,多亏他救了我。李三,能不能放了他?”
“恩。。。”李三挠了挠头,“他犯地不是大罪,并且还帮你捉过鬼,就算以功抵过。你领他走吧。”
“谢谢你,李三!”
“记住,你欠我个人情,下次有事找你帮忙,你可不能推脱。这样的人情你还是多欠几个好。”
“你果然不做吃亏的买卖!”
“哈哈,好说,好说。让你欠人情还真难。我可得好好利用!”
看到眼前的人,范剑有些激动,忙站了起来,可站到中间,又颓然坐下,“你怎么来了?看我笑话呀?”
“为什么又去抢钱?我给你的为什么不拿?”
“你施舍给我,我就要拿呀?道士大爷,我不是狗! 我是有尊严的!”
一阵沉默。。。。。。
“对不起。。。”钟华低声说了一句。
“你为什么撵我走?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回去吧,我不会再撵你了。。。”
钟华看到范剑的手有些抖,心里没来由一阵难受,没想什么,上前就去抓,结果。。。却是虚无的。。。。。。
范剑陡然笑了,“你也度点气给我就行了!”钟华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范剑喜滋滋地跟在后面。出去的时候还向李三咧了个大嘴巴。。。。。。
拨开云雾见天日。。。。。。。
日子悄然滑过。是谁说的?生活就是由琐事堆积起来的。。。。。。。
每天早晨被手机中公鸡的打鸣声惊醒,钟华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然后就开始听他的念叨,说昨天晚上他到哪里去了,见了谁,和谁赌了一把,又和谁打了一架。。。。
直到钟华推门出去,他还在屋里嚷,晚上要不加班,就早点回来,要不回来,太阳下山他就去找他云云。。。。
一天的生活在车行中度过。没车修的时候,就洗车,洗一辆提两元钱。眼看钟萍下个学年的学费又要交了,钟响要考大学了,这钱要赶快攒起来才好。。。。
晚上,不加班的情况,蹬着自行车就吭哧吭哧回来,在路上随便买点东西吃,然后就回去继续听他罗嗦。等天黑了,两人就出来逛一逛。。。
范剑身上的这套衣服就是在地摊上买的,是他自己看中的,蓝衬衫,蓝牛仔,他说他喜欢蓝色。钟华头上的帽子也换掉了,选了顶灰色的棒球帽。那顶迷彩帽正式退休。
衣服是烧给范剑的,烧了半天才烧完,幸亏他们这里没人管,没物业,没保安,否则还不要罚款?不过这里要拆迁了,钟华想着还要去找房子。。。
范剑要抽烟,还要抽那种好的。钟华哪舍得给他买,说我就是“中华”,有本事你把我给点着抽了吧。范剑笑地要仰了,说第一次听到他开玩笑。钟华不理他,给他烧了包平常自己抽的那种。范剑唧唧歪歪说那种烟抽多了,牙就黄了。钟华真想踹他两脚,人都死了,还讲什么牙黄不黄的?
加班的日子,范剑就会过来找他,在他身边不停地说。钟华纯粹把他当作背景音。结束了,就一起回去。推着车子,慢慢地走,就当散步。。。。。。
晚上钟华睡觉,等他睡着后,范剑就飘然出门。。。。。。
然后在他醒来之前,保证在他面前出现。。。。。。
钟华想这样也不错,回家时有人等自己,加班时有人找自己,想出去逛还有个伴,不想出去还有人说话给自己解闷。。。。。。。就这样过下去吧。。。。。。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夏天。这天,钟华回来后,热地不行,冲了个冷水澡。谁知睡到半夜,竟然发起了高烧。。。。。。
早晨醒来的时候,钟华觉地身后凉凉的,很是舒服,不自觉又往后靠了靠,搂着自己的胳膊也不禁收紧了些。就在钟华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想再睡一会儿的时候,突然象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刷地坐了起来。。。。
扭转身子的瞬间,对上的一双黑亮的眼睛。。。。。
钟华有些要抓狂,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怎么会只穿一条短裤,睡在那人怀里?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他怎么会有了实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道士,道士,你先别急,什么都没发生,你先别担心。听我解释。。。”
钟华吸了口气,拽上裤子套上,又套上T恤。。。。。
“是这样的。昨晚你发了高烧,浑身通红,都快成龙虾了,是熟的那种。。。。好,别瞪,长话短说。就是你发烧了,要喝水,我又不能去拿。但看你渴地厉害,很害怕,怕你烧成肺炎什么的。于是就引导你度了气给我,你还别说,你是道士,这气真不是一般地纯。我喂你喝了水,还找出糖喂你吃了下去。喝完了,你抓住我不放。我才想到是我的身体是凉的,可以降温。于是就给你脱了衣服,可是没有脱完呀,你也看到了,不是还留条短裤吗?然后,我就搂着你睡了,你浑身烫地象个。。。山芋,不过,对我却没事。。。。。你现在能这么活蹦乱跳,难道不应该谢谢我呀?你知道了,不管我的事,我也没对你做出任何不纯洁的事,你放心就是了。。。。。”
钟华现在才觉得头确实还有些疼。但既然没有发生什么,那就算了。。。。。
钟华不顾范剑的跳脚反对,还是去了车行,请假是没工资的。现在要多攒点钱才好。。。。。。
到了晚上,又开始发烧,第二天早晨,当看到又是范剑搂着自己睡的时候,钟华没有跳起来,反而是又闭上了眼睛,多眯了一会儿。。。。。
习惯是可怕的。。。。。。
不知是第几次,当范剑缠着自己要度气的时候,钟华终于没有再露出犹豫的神情。。。。。。
范剑的唇凉凉的,软软的。。。。。。。
轻轻的摩,慢慢地蹭。。。。。。
钟华一直是冷静的,但遇到这个人,他却总是暴走。此时的钟华满身躁热,就在那一瞬间,他不再想压抑,他也不想再忍耐。。。。
他按下了范剑的头,加深了这个吻,这已经不是度气。。。。。。
范剑见势大喜,忙急急回应。。。。。
但当范剑意识到钟华的真实意图时,他笑不出来了。。。。。。。
“道士,我要做攻,你才是小受,错了,错了。。。。。”
“娘的,道士,你扮猪吃老虎。。。。。”
“道士,你就不能涂点什么,你想害死我呀。。。。”
“啊,道士,你他娘的你不是人。。。。。”
“道士,我要杀了你,杀你全家。。。。。。啊。。。。。”
。。。。。。。。。。。。。。。。
。。。。。。。。。。。。。。。。
。。。。。。。。。。。。。。。。
钟华抽着烟,看着躺在床上的范剑,喷了口烟出来,“放心,我会负责!”
“娘的,道士。。。。。你等着,我总要翻身!”
“那就等你能打地过我那一天!”
“臭道士,你去死!!!!!!!!!!!!!!!!”
一阵回音响彻云霄。。。。。。。。。。。
[ 本帖最后由 zxmzxm111 于 2006-11-25 21:49 编辑 ] 8.搬家
有那么一天,两人并排坐着抽那两元钱一包的劣等烟。。。。。
“道士,你怎么从来都不问我的过去?”
“你要想说,即使我不问,你也会告诉我;要不想说,问了也白搭。”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台词呀?不过,我就是想告诉你,也没办法。过去的事,我全忘了。”
钟华抬了下眼皮,“你失忆?”
“可以这样说吧。我一醒就在街上了,蹲那半天什么也想不起来。正纳闷呢,一个人从我里身体里穿了过去,我打了半天冷战。想这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就明白了,原来是我已经死了。我知道自己应该去阴司,可就是不甘心,你想我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过去的事我一点都不记得,这多亏呀。所以,我就在阳间游逛,说不定哪天我就想起了什么。。。。道士,你见过那么多鬼,见过失忆的鬼吗?”
钟华没回答他,说,“那你怎么记地自己叫范剑?”
“那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
钟华扬了下眉毛。。。
“没钱,去抢,被人骂犯贱;赌钱,输了,想赖帐,又被人骂犯贱;打架,输了,被人踹,又被人骂犯贱。。。最后我想,干脆自己就叫这个名字好了,别人骂的时候就当在喊自己的名字了。。。”
钟华看他虽然在笑着说,但知道他心里难受,遂伸手揽住他的肩。。。。
“孤魂野鬼是最可怜的,连个去处都没有,也没人给烧钱,我除了去抢,也没办法。再说,那些钱本就是烧给我们这些孤魂野鬼的,不抢白不抢。第一次碰到你,就是我没摸清门路,抢错了,那些是有主的,结果被人暴打了一顿。你救了我,趴在地上,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好人,这个世界上不论是人是鬼,心地好的都太少了。当时就琢磨着能不能让你给我烧点钱什么的,知道你那话是在敷衍我,可我却还抱丝希望,结果你也知道了。。。。。。。后来被抓住,你把我弄了出来,我挺开心的,知道你心里毕竟是有我的。那时,我还在想如果投胎的话,不知能不能再见到你?那段时间,我。。。挺想你的。。。。”
“等我死了,就去找李三,求他让咱们下世仍然在一起。。。。”
“道士,你居然会说甜言蜜语?嘻嘻,挺怪的。你还是冷个脸吧,这样我习惯。。。。”
“住嘴。。。”
“这两个字好象很长时间没听到了。。。。”
“给我住嘴。。。。”
“四个字。。。。”
钟华知道怎样才能让他住嘴,揽着他,一个吻印了下去。。。。。
。。。。。。。。。。。。。。。。。。。。。。。。。。
钟华住的这片房子马上就要拆迁了,已经被下达了最后搬迁命令。钟华挺郁闷的,再去找这么便宜的房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天休息,跑了一整天,一室户动辄就要五六百,更别说其他的了。
这天,师傅看他无精打采的,就问他怎么了。钟华就说了找房子的事。师傅说你看你怎么不早说呢?前几天那个经常来洗车的张先生说他想找个看门的。就是那个说你洗车洗地干净,每次都点名要你洗的那个张先生。记起来了吧?他被公司派出去工作一年,宝贝孩子都带去。房子空了下来又不想租,就说找个看门的,帮他们开开窗透透气,浇浇花什么的。说想找个老实可靠的,工资好说。我好象还有他的号码,我去给他打个电话。
钟华真不相信自己会遇到这么好的事情,有房子住,不但不给钱,还有工资拿。师傅很快打完电话,说张先生很满意,当即同意他来。钟华想这天上可真掉馅饼了。。。
一栋接一栋的别墅掩映在高大的梧桐树中间,班驳的颜色丝毫去除不了它的高贵和典雅。绿荫下有小孩在荡秋千,不时发出稚嫩的笑声;慢跑的老人,花白的头发随风轻拂着;不时有遛狗的人走过,电视上见过却不知是何品种;偶尔驶过的高级轿车,钟华做梦都想摸上那么一次。。。。。。。
这是钟华从来没到过的地方,他可从来没想到张先生会这么有钱。。。。。
张太太人很温和,带着他楼上楼下看了看,交代说窗户一周最少要开一次来通风,水管要隔几天全打开流流水,玻璃过些时间擦一擦,屋里的植物定期交水,屋外的花草要定期整理。。。。
终于交代完了,张太太给了他一张纸头,说按照纸上写的做就行。。。。
钟华的住处就是楼下的一间小客房,虽小,但比他原来的猪窝强多了。。。。。。。
两个星期后,张先生一家飞去了德国,钟华也搬了进来。。。。。。
“道士,发财了,发财了,这下发大财了。。。。”钟华头有些疼。从进门,是进小区的大门,范剑就在念叨这句话,一直念叨到现在,都不知说了多少次了。。。。
“你看,这瓶子,是古董,都上了年头的,你要偷出去给卖了,你就小发了。还有这个家具,要是能搬出去卖了,那可是大价钱。道士,你不在愁钟萍的学费吗?你把他家给卷了,不就成了。。。。。”
钟华不理他,自顾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房子有些年头了,装修还挺好。我到楼上逛逛。。。。。。”
因为他现在是虚无的,没有实体,钟华也不怕他折腾什么,任他去。范剑的实体过段时间就会消失,因为要搬过来,所以钟华没有给他度气,恩,忍地好苦。。。。。。
正在把衣服放到橱子里的时候,只听一声喊叫从楼上传了过来,“道士。。。。。”
钟华慌忙扔了衣服,就往楼上冲。。。。。。
就看到楼上的厅里,范剑被个女人紧紧搂着。看见钟华的瞬间,范剑忙说,“看清了,是她搂我的,我可没动。你可千万不能冤枉我。”
那女人松开了范剑,慢慢转过了身子。脸上还有泪水,但神情却是高贵的。三十多岁年纪,很漂亮,一身素淡旗袍把她身材衬托地很是标致,一个简单的发髻挽在脑后,唯一显眼的首饰就是腕间的一个绿玉手镯。
没有惊讶和慌张,那女人看着钟华,说,“你是谁?”
范剑笑着走了过来,作势搂着钟华,对那女人说,“他是我的爱人!”
“你说什么?”那女人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
“你刚才问他是谁,我回答你的问题说他是我的爱人。”
“爱华,你在说什么?他怎么会是你的爱人?我才是你的妻子呀。”
“你话可别乱说,我不认识你。”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我在这里等了你那么多年,等地心都快碎了。你终于回来了,却不认我。为什么?我是玲玲呀,你的玲玲,你怎么会忘记我?”
“对不起,我真不是那个什么爱华。我宝贝只有一个,就是他!”
“他是男的呀!他怎么会是你的。。。妻子?我才是!我才是呀。。。”那女人显然已经很伤心,泪已经流了满面,但却仍然用很温和的口吻在说话,象是在劝说一个迷路的孩子回家。那种神情看了让人心伤。。。。。
范剑看了钟华一眼,走了过去,把那女人扶着坐下,把手从那女人手里硬拉了出来,看着她说,“我真不是那个什么爱华,你真地认错人了。虽然我不太记得以前的事,可是如果你是我的妻子的话,我想总会有点印象的,可我真地一点点记忆都没有。所以,我想。。。。。”
“你说你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范剑缓缓点了点头。
那女人笑着擦了擦泪,“我还以为是你不认我。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我的丈夫!”说完又一下搂住范剑,笑着哭了。。。。。
钟华悄悄转身下了楼,神色黯然。。。。。。
9. 林玲
范剑虽被那女人抱着,但却一直斜眼看着钟华,看他转身离去,大急。忙挣开那怀抱,撵了上去,想去拉钟华胳膊,却哪里碰地到。
“道士,你生哪门子气?我不说了我不认识她?是她认错了人。。。。”
钟华好象没有听见,自顾往楼下走。范剑一急,挡在了钟华面前,钟华看也没看他,直接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范剑打了个冷战,蹲了下去,随即又跳了起来,指着钟华的背影大喊道,“臭道士,你发什么疯?吃地哪门子干醋?我心里有谁你又不是不知道。娘的,我都被你那样了,我说过什么没有?你还让我怎样?非要让我再死一次吗?有种,你把我魂打散。省地看你这张脸让我生气。。。。。。”
钟华的身形稍稍顿了一下,但仍没止步。到了楼下,钟华坐到了沙发上,掏出烟,抽了起来。。。。。。
范剑看咆哮无果,又跟着蹭了过来,站在了钟华旁边,“道士,好了,求你了,别生气了。象个娘们,动不动就生气,多不好。你说你生什么气呢?我和她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认识她,根本一点都不认识。她认错了人,搂着我哭,我总不好意思总是把她推开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不是?那样就太不仁义了。我去和她说清楚。。。。。。”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你不是那个爱华?”钟华看他转身要走,遂开了口。
“道士,你平时聪明地紧,怎么这一会儿成猪脑子了?难道这就是‘关心则乱’?”钟华翻眼看了看他。
“好了,别翻你那卫生球了。告诉你就是了。她穿地什么衣服,你不会看不出来吧?是旗袍,现在大街上有几个穿那样的旗袍?再看看她那发型,那是三十年代的发型。你记不记地刚看见我时我穿地什么衣服?牛仔裤,你说那时有那样的裤子吗?所以,我们不可能是同一世代的人,也就是说我根本不可能是那个爱华。”
钟华的脸终于松弛了下来,面色缓和了不少。范剑笑了,“妈呀,可吓死我了。刚才你那脸色,我还以为你非给我钻心符尝尝呢。”
钟华看着那张笑脸,不自觉喃喃着,“有一天,你会不会把我忘了?”
“道士!大爷!爷爷!今天已经够折腾了,你就别再自寻烦恼了。要我真忘了你,还不简单,你就用那桃木剑,一剑刺来,不就解决了。。。。。。”
范剑还想往下说,钟华站了起来,看着他。范剑住了嘴,微微低了头,轻轻张开了唇,缓缓闭上了眼。。。。。
感觉到唇上的虚无变成了凉凉的柔软,钟华一把搂住眼前的人,加深了这个吻。。。。。。
只听“啪”地一声,两人松开,均往声响来处看去。却是那女人惊地跌坐到了楼梯上,惊恐地看着他们,眼里的泪珠一个个滚了下来,象是断了线的珠子。。。。。
范剑看了钟华一眼,看对方微微点头,便走了过去,把那女人扶了起来,搀着坐到了椅子上。那女人似是有些呆楞,只是流泪,不说话,也不再去碰范剑。。。。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是同性爱。你知道什么是同性爱吗?就是我喜欢男的,所以我不可能是那个爱华。这是最有力的证据。”
那女人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只是哆嗦着,“我,我,等了你那么久。。。。”
听她如此说,范剑猛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我都告诉你了,我不是那个爱华,我也不想是那个爱华。对了,你们既然是夫妻,他身上肯定有什么标记拉,标志拉,胎记拉,黑痣呀什么的,你想想。。。。”
那女人想了下,有些害羞地低了头,说,“你左胸有个黑痣。”
范剑“啊”了一声,解了两个扣子,“噌”把衬衫从头上脱了下来。。。。。。
钟华看着他,眼睛陡然转开。。。。。。
范剑很英俊,这是不争的事实。他的脸略显刚毅,是那种很有型的男人。头发略微有些长,中和了那张脸的硬度。如果他不说话,再板起脸,能当地起现下流行的“冷面王子”。可惜一张口就破坏了整体形象,让人觉得这修养和外形是那么的不配。范剑很高,比钟华要高。他身材很好,但天下所有的鬼好象都是惨白的肌肤,范剑的肤色也是白色的,但却绝对不是白斩鸡,而是很自然的那种颜色。所以,范剑整天说自己“貌如潘安”,倒也不是完全吹牛。
而此时,就在现在,在夏日的晚上,在柔和的灯光下,一个很英俊的男人,赤裸着上身,轻风拂着他微长的头发,而他眼睛里透出的是说不出的光芒,仿佛要把整个夜给照亮。。。。。。。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还是对自己意义不一般的人。钟华想自己如果不把眼睛移开,他不能担保下一步自己会做什么?
“你看见了,我身上没有那个黑痣,我不是爱华,你可看清了。。。。”那女人怔怔地看着他,泪又一滴接一滴地落了下来。。。。。。
钟华叹了口气,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喜,他走上前,挡着范剑,轻声说了句,“把衣服穿上。”然后面向那女人,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他确实不是爱华,你能接受吗?”
“不接受也不行,他本来就不是。”女人带着眼泪惨然一笑,眼睛飘向了范剑,但显然是透过范剑在看另外一个人,“其实,刚开始我就怀疑,但我不想接受。我等了太长时间了,等地人都要木掉了,是不是很可笑?但我知道,爱华从来不会大声对我说话,他也从来不会说脏话,他永远都是那么温文而雅,他永远都是那么替别人着想。。。。。。”
范剑看着眼前这张雨打梨花的脸庞,强忍了忍,才没发作出来。她那意思不就是说自己动辄大吼大叫,脏话连篇,粗鲁鄙俗,自私自利吗?这小女子也真够狠,骂人一个脏字都不带吐的。
“他很可能死了,你到底在等什么?”钟华开了口。
“我知道他已经死了,我在等他的魂魄。活着他没来成,死了,他的魂魄肯定会来找我。所以,我才在这等他,一直等到他为止。我相信,他的魂魄肯定会来找我。”
钟华看着眼前的女子,突然很同情她。
“你知道,我是道士。如果你能把那个爱华的事情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上你。”
“是真的吗?”那女人又是哭着笑了。
范剑找个地方坐了下来,闷着头抽烟,不去看那女人,他可受不了被人那样盯着。如果爱慕他也就算了,问题是通过他去看另外一个人,那才叫窝心。。。。。
“他叫陆爱华,我叫林玲。我们是在一次学生游行中认识的,当时人太多,我被人推倒在地下,差点被踩伤了,是他救了我。然后,我们就经常见面,谈理想,谈未来,谈国事,那段时光,真是美好。。。。。。
后来,他毕业后去了外国留学,让我等他,等他三年。我好象一直在等他。。。。。。”林玲苦笑了一下,又接着往下说,“他说等回来就到我家提亲,我们就结婚,然后就永远待在一起。我发誓我会等他。他出国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一所女校教书,不顾父母的责骂一直坚持着把那些提亲的人都赶出去。我说过要等他,就肯定会等他。
我们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写信,刚开始他的信很勤,可后来就不知怎么没有了。我想可能是他学习太忙,所以没有时间写。后来才知道是父亲把他和我的信全都截住了。
三年的时间不短但也不是不长,很快就到了。因为知道他马上就要回来了,我心里说不出的开心。但是这时却又有人来提亲。。。。。。。我。。。宁愿那是一场噩梦。
那个人的年龄比我父亲小不了多少,是个大帅,手里有枪。我根本不认识他,但他却说上次到我们学校看汇演,见过我,希望我能做他的姨太太。这种事情即使没有爱华,我也不可能答应。父亲和母亲当然也不会答应。按照他们的话,我们家即使再破落,还没有到给人家去做姨太太的份上。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明白无误地拒绝了。然后,不久,我的弟弟就给抓了起来,说是赤匪,要枪毙。我弟弟是个很文静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他说的什么赤匪。想想也就明白了。我哭了一场,然后就去找了那个人,告诉他我答应。
等爱华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嫁作他人妇了,我没脸再见他。可是有一次,却让我碰到了他。他当时的表情我永远也忘不了,看到那样的他,我心都碎了,完全崩溃了,我搂着他,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他快气疯了,把手不断地擂到墙上,拳头上全是血。。。。。
然后我就背着那个人和爱华在一起,而如今我愿用十世的生命去换那些日子回来。他带我去了个教堂,他说外国人都是在教堂举行婚礼的,然后他给我套上个戒指,说那是我们爱的见证,从那天开始他就是我的丈夫,我就是他的妻子。。。。。。。”
此时钟华才注意到她手上无名指上的圆环,很朴素的那种。。。。。。。
“然后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怀孕了,爱华说他再也不能忍下去了,说要带我走,我虽然害怕,但却想也不能这样下去。爱华说让我等他几天,等他安排好了,就来接我。我很开心。。。。
但是没过两天,那个人却给我看了样东西,是爱华的戒指,带着血,还说要不是我怀了孕,就打发我和他一起上路了。我傻了,我知道一切都完了,我想死了算了,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但肚子里的小生命却提醒我不能死,这是爱华的根,我知道肯定是爱华的,所以我必须要把他生下来。。。。。那个人没孩子,娶了很多宝贝却一个也没有生出来。我肚子里的是他的希望,他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他没有杀我。
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抱走了,然后就有人给我一碗糖。我知道那是什么,那个人是不可能让我活下去的。。。。。。喝下去的时候,我除了挂念我的孩子,却只希望快点离开这个世界,这样我就可以很快看到爱华了。就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死了之后,才知道不是那回事,原来人的魂魄是可以游荡在这个世界的。我不想走,也不敢走,我怕爱华来找我,我想他肯定也在这个世界,就游荡在哪个角落,总有一天他会来找我的。。。。。。。
所以,我等他,等他来找我。。。。。。”
[ 本帖最后由 zxmzxm111 于 2006-11-25 21:50 编辑 ] 10. 意外
等林玲说完,范剑抬起了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向了钟华,“道士,去找找李三吧。问问那位陆先生现在在哪里?林小姐她。。。太。。。。。。唉。。。。”
钟华点了点头,然后对林玲说明天就去城隍庙,让她安心的等着,不管怎样,总会给她有个交代。林玲深深给他们鞠了一躬,转身慢慢去了楼上。
“我在想你的身世会不会和她有关?”
“道士,又瞎捭什么呢?”
“既然你和那个姓陆的长地很象,说不定会有些联系也说不定?”
“会吗?”
“谁知道呢?但你什么也不记得,根本找不到你的任何资料。也只能瞎撞了。”
“你。。。希望我想起过去的事?”
“你难道不希望想起来?”
“我也不知道。。。。。。怕万一有些不好的事情。。。。。。要是象林小姐那样,我宁愿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对在等待的人会很不公平。。。。。。。”
“如果真那样,对现在身边的人就公平吗?”
钟华没有回答,范剑也不再开口,一人一鬼沐浴在如水的月光中各自想着心事,默默抽着烟。
钟华第二天晚上就去了城隍庙,找到了李三。李三看见他,脸笑成了一朵花。听了他的请求,更象是拣了个大元宝。钟华想他肯定有事要找自己帮忙了。
“好说,好说。不过,这个人情再加上次那个,现在就要让你还。”
“还真够快的。说吧,什么事?”
“够爽快。是这样的,有座正在建的大楼里出了个厉鬼,把好几个人从楼上推了下来,都是在傍晚时分,你想太阳刚落山,他就能显形,可不是一般的厉鬼。还好没死人。那里的工头找了好几个道士去抓,都没抓住。我今天才得到这个消息,本来要亲自出马。可是偏偏阴司有事,我要去一趟。派其他的人去,说不定抓不住它反被它伤害。我还在想去找你呢,正好你来了。”
“你不怕我栽了?”
“你要是也趴下了,我就干脆去把黑白无常请来。好了,别瞪,知道你不爱听这些话,可是是实话。”
“我要的那些资料,越详细越好,那姓陆的后代的资料以及他现在轮回到何处。”
“怎么回事?那姓陆的怎么了?”
“等到时候再告诉你。你查那些资料没问题吧?”
“那些虽然都是秘密资料,但凭我,还不成问题。”
“那谢了。把那楼的具体地址给我。我今晚就过去。”
。。。。。。。。。。。。。
钟华本来是不想让范剑跟着,可这小子却讲带上他好歹有个照应,死活要跟来。钟华没办法,也只有随了他。答应后,突然间觉得自己对他好似太过纵容,这挥剑撒符的,万一碰到他,都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摇了摇头,想着不让他靠近就行了。
那地还挺远,在郊区,倒了三辆车才到。郊区的空气就是好,风凉凉的,吹到身上很是舒服。夜色深了许多,天上的星星也眨呀眨的,连银河都看地很清楚。附近有条河,青蛙的呱呱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范剑伸了个懒腰,文邹邹地酸了一句,“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钟华翻了个白眼,没理他。这要是接上腔,夸他一句,那他还不接着酸?
又走了一段时间,接近了工地。十几栋楼错错落落地排着,范剑冒了句,“这到哪里去找?”
钟华没理他,只是往前走,范剑忙追了上来,去拉钟华的胳膊,说,“怪糁人的。”钟华把袋子交到另外一个手里,伸手去牵他,“你还是不是鬼?你怕什么?”
“我是好鬼,那个可是个厉鬼。都说软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我当然怕他这个不要命的。。。。。。。”
“我在,你怕什么?”
“说地也是。这怎么把咱家道士的本事给忘了。你就专克那不要命的。哎,道士,你那剑耍起来蛮好看的,下次教教我。以后碰到这些厉鬼什么的,也不会只有跑的份儿。。。。。”
钟华任他罗嗦,只是牵着他望前走,走到这座楼群的正中央,停了下来。中间是个大花坛,黑乎乎地种了不少东西。钟华把袋子放了下来,松了范剑的手,摸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哎,道士,怎么不走了?”
“等着。”
“等。。。。。。谁?”
“你后面那人。”范剑觉地头发都竖了起来,“嗷”了一声,猛地跑向前,一下抱住了钟华。
钟华陡然笑了。。。。。。
“娘的,臭道士,我和你拼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给你开个玩笑!”
“这玩笑是能开的吗?你不知上次,你要是晚点醒过来,我就被那女鬼给掐散魂了。这次,要不是怕你一个人危险,杀了我,我也不会来,你还吓我。。。。。。”
钟华心陡然一热,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下次也不会带你来了。。。”
范剑如小孩状在他颈边凑。。。。。。。
一阵阴风刮过,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这里不是你们打情骂俏的地方。。。。。。”
钟华感到范剑的身体陡然僵硬了,忙用手把他拨拉到自己身后,看着眼前的这个傍晚就能显形的不一般的厉鬼。。。。。。。
很意外,是个年轻人,虽看地不真切,但能看出是学生模样,好象二十岁还不到。如果忽略他眼中的红光,眼前的年轻人是个看来人畜无害的人。钟华听到范剑“咦”了一声,知道他和自己同样惊讶。
钟华抓鬼无数,但这么清纯的厉鬼他倒是第一次见到。。。。。。。。
11. 捉鬼
钟华猛抽了最后一口,把烟头扔到地下,狠踩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盯着眼前的年轻人,开了口,“你认为你能打地过我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那年轻人竟然笑了,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
钟华叹了口气,“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你还真和别的道士不一样,不作法,不跳大神。你想怎么来捉我?”
钟华掏出了桃木剑,说,“当然凭这个。”回头看着范剑,说,“躲远点!”范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走开了些。
“第一次看到有道士带鬼来捉鬼,你和他订了契?”
“你管不着。”钟华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对方看。
“有趣!打败了你,我把他收了,倒也不错。”钟华冷哼了一声,提剑刺了过去。那年轻人长笑了一声,陡地飘了起来,升到空中,对着钟华说,“你耐性很不好呀,这种话都抗不住。还是说,他对你很重要?”说完这句话,他猛地冲了下来,伸手过来,竟要去掏钟华的眼睛。那手赫然已经变了形,长长的指甲似是尖尖的利锥。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洁净,竟是一块块的血迹。
钟华闪身躲过,回身一剑刺了过去,谁知那鬼却不见了踪影。。。。。
钟华一惊,想他不可能在自己面前遁形的。展眼望了一下,明白了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啪”地贴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喝了一声,“下来!”话音刚落,那鬼果然从树上飘了下来。
一人一鬼又游斗起来。那鬼只是游走,忽上忽下,似是在有意耗费钟华的体力。钟华也明白,可是却也没办法,他毕竟跳不起来。想着这鬼倒也聪明,这样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思忖了一下,拿定了主意。
在那鬼又一次俯冲下来时,钟华留了个空档出来。那鬼果然中计,一下俯冲到低,伸手去掏钟华的心。在它的手碰到钟华的时候,钟华微微侧身,身后的左手猛地伸到前面,手里赫然有张符。。。。。。。
钟华暗笑了一下,再怎么着,他也抓了十几年的鬼了,即使再聪明的鬼,在他面前,不也同样玩完?眼看那鬼和那符就要贴到一起,此时一个人影却猛地冲了过来,把钟华陡然拉开。。。。。
钟华一个措不己防,竟然被生生拉地后退了几步。。。。。。。
“你个白痴!”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眼前的景象,却不知该不该继续骂下去。。。。。
那鬼长长的指甲放在了范剑的胸前,正诡异地笑着。。。。。
“我可得好好的感谢你。不然,我现在已经被收了。”
范剑懊丧地垂下了眼皮。。。。。。
“不用再试了,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现在我手中有了他,这胜负却也难说。”那鬼对着钟华阴森森地笑着说。
“哎,我说,我只是一个小瘪三,他不会在意的。你这样一点用都没有。你威胁他,他会很生气,说不定给你个钻心符尝尝。那滋味我想你不会想试的。我看你还不如放了我,再求求他,说不定他会一发善心,就不会折磨你。我给你说。。。。。啊。。。。。”
“滋味怎么样?还想不想再尝尝?要想试的话,就继续罗嗦。。。”
“你想怎样?”是钟华。
“把你手中的剑扔掉,否则就再让他尝尝这钻心的滋味。”
钟华的眼里射出了一丝恨意,抓剑的手有些抖。。。。。
“怎么样?反正我横竖逃不了,拉个垫背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哎,道士,别听他的,你没那么傻。。。哎呀。。。”
“砰”地一声,是桃木剑落地的声音。。。。。。
“很好!”那鬼笑地很是灿烂。。。。
“臭道士,你真傻呀?你。。。啊。。。。”
“还有符!”钟华掏了出来,平地起了一阵风,符飞地远了。。。。。。
“很好,很好!如果我现在让你自杀,你会吗?”
钟华冷笑一声,“我要是死了,你认为你还有机会吗?你很清楚,我会送你下地狱。”
“那是我的事,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去做?”
“明白告诉你,我会!为了他,我什么都能做。这个赌,你赢了。告诉我,你真正想让我做什么?”
“我只想让你死!”阴森森的声音响起,带着说不出的恨意。。。。
“我和你拼了!”却是范剑,接着是惨烈的叫声。钟华的心紧紧揪到了一起,什么也顾不了了,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抱住了萎缩在地上的范剑。。。。。。
“你怎么那么傻?他让你死你还真去死呀?你以前没那么笨吗?咳,咳。。。”范剑看着他,扯了个笑容出来,“道士,我很开心,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真不愿走,这魂散了,就再也没了,连个轮回也入不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你会记得我吗?”
“道士,下雨了?这满天的星星怎么会下雨,肯定是老天也不忍看我走。。。。。。啊?道士,是你?那个,那个,我还从来没见你哭过,真是。。。。。。”范剑伸手,擦去了钟华的泪水。。。“别哭了,我。。。心里难受。。。”
站在一旁的那只鬼一直没动静,定定地望着他们,似乎早已忘了这是最好的反击机会。。。。。。。
“好了,好了,别哭了!亏你还是道士,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弄清楚。。。”范剑声音提高了些。 “我的魂如果要散,早就散了,哪还容我在这咳半天交代后事。想逗逗你都不成?”听他略带埋怨地说完,钟华仍然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搂着他。。。范剑似乎也受了传染,反抱住他,亲吻着钟华的头发,一直在“傻瓜傻瓜”的叫着。。。。
“他怎么会不知道你是装的?他一点都不傻,他只是太在乎你。你到现在还不清楚他的心思吗?”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竟然是那只鬼。
“你。。。你。。。”范剑似乎这时才记得他们仍处于危险中。。。。
钟华站了起来,手仍然握着范剑的手,看着眼前的鬼,开了口,“你应该感谢你的一丝善心,否则我会让你下十八层地狱。不过,不管怎样,我还是感谢你没下狠手。我知道你在这个世界有未了的心愿,我也知道你不是真心要我死。我帮你完成你的心愿,但前提是还是要抓你回去。”
“那真该感谢你了。。。”那鬼苦笑了一下,眼里的红光收敛了些,指甲也恢复成了正常,脸色是种说不出的凄苦。。。。。。。
[ 本帖最后由 zxmzxm111 于 2006-11-25 21:50 编辑 ]
12. 故事
“看出来了吧?我是被害死的,尸体就埋在这个花坛里。。。。。。”凄苦的笑转成一种冷然,眼看那眼中的红光又要盛起。钟华打断了他,“抽烟吗?”那鬼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范剑!”听钟华叫他,范剑走近了些,从兜里摸出一盒烟,递了过去,“两块钱一包的,凑合着抽!”那鬼抽出一支,范剑给点上,又退到钟华身边。
猛吸了几口,那鬼平息了一下,抬头看着漫天的星光,讲出了自己的故事。。。。。。。
他叫夏冰,很诗意的名字,因为他出生在一个结冰的季节。他有个姐姐,叫夏雪,名字同样好听。长大后,夏冰曾经想过,父母都不是很有文化的人,倒给自己和姐姐都起了很有诗意的名字,却也奇怪。那时,夏冰却从来没想过,夏天的冰怎么能长久停留?而夏天怎么可能下雪呢?
夏雪初中毕业后就随着村里的姐妹到大城市去打工,去圆一个青春女孩的梦。村子早空了,年轻人都出来了,出来赚钱。转眼,夏雪已经在外打了四年工。那一年的冬天,夏雪在家过完了春节,和往年一样又上了路。但在那之后,在给家里寄了一大笔钱后,就没了任何消息。。。。。。
父亲有些着急,就开始询问和她一起出去的人,但所有的回答都是到了这个城市她们就分了手,没人知道夏雪具体在哪里。父亲背着包千里迢迢来到了女儿打工的城市,但茫茫人海,何处去寻?报了案,却又哪里有线索?这个世界上每天不知有多少人失踪,靠着那些人,怎么可能找地到?父亲在这座城市花光了所有的钱,却一无所获。。。。。
夏冰并不知道姐姐失踪的消息,他要高考,家里人都瞒着他。当夏冰考完了试,才知道姐姐不见了。。。。。。。。
因为姐姐在这个城市打工,夏冰才考到这里。但他却无论如何想不到考到这个城市的最大好处竟然是便于寻找姐姐。。。。。。。
课余,夏冰所有的时间就是寻找夏雪。。。。可夏雪宛如平地消失了般,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天,父亲打电话过来,让夏冰去某某工地去找一个邻村的老乡,听人说他曾经见过夏雪。夏冰惊喜之余迅速赶到了那片工地,找到了那个老乡。老乡看到他,说,你和你姐长地真象。随即又叹了口气,说去年在上个工地干活的时候,你姐姐在工地上卖盒饭,经常买来吃,才知道彼此是老乡,唠上了嗑。后来,工程结束了,大家也都散了,就再也没见过。
夏冰从来不知道姐姐在工地卖盒饭,夏雪一直说她在做保姆,所以夏冰才一直在家政所找。而如今,才知道姐姐在卖盒饭。夏冰知道那比做保姆赚的钱多的多,但也累地多。。。。。。
夏冰的寻找场所转移了,他一个一个工地转悠,拿着姐姐的照片一处处询问。。。。。。
在他不知寻找到第几个工地的时候,终于有了消息。有人说照片中的女孩是他以前工头的女朋友,曾经见过。。。。。。
几度辗转,夏冰终于在一个工地上找到了姐姐的那个所谓宝贝,一个很壮的男人。看到夏冰时,那人眼里遮不住的是惊讶。
男人说自己叫王大力,让夏冰就喊他力哥。说夏雪是他以前的女朋友,但后来又看上了别的有钱人,就把他给抛弃了。现在他也不知夏雪在哪里。听到这些话,夏冰有种无力的感觉,简直要虚脱了。王大力看他如此,忙说可以帮忙去找找,毕竟他和夏雪也好了一场。夏冰很感谢他,留了电话就离去了。走之前,王大力非塞给他五百块钱,说他在上学,挺不容易的,算借给他的。夏冰没收,非亲非故,这钱收着不塌实。
这之后,夏冰仍然在工地上穿梭,那男人打电话来,说正在打听,还没消息,让夏冰别太担心等等。一来二往,两人就有那么些熟。后来,那人说,要是你不嫌弃,就到我工地上打工吧,给我做做下手,可以有些收入。夏冰求之不得,就到了工地上给王大力做了副手。
两人越来越熟,太晚的话,周末夏冰就留宿在王大力那里,不回学校。夏冰已经把王大力当作哥哥了,还说姐姐怎么就跟了别人了呢,要不,他们已经能是一家人了。王大力每次听到这里,都不说话,闷闷地只是抽烟。有时王大力带他喝喝酒什么的,夏冰也不在意。有那么一次,当夏冰从宿醉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王大力的身边,身上一丝不挂,床上尽是血迹。。。。。。。
王大力痛哭着跪在他面前说,自己喝醉了,把夏冰当成了夏雪,自己是太爱夏雪了,才会酒后乱性。。。。然后他拿起一把刀子,递给夏冰,说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就报仇了。。。。。。夏冰看着眼前的男人,真想杀了他。。。。。。。
夏冰慢慢穿好衣服,说你最好一辈子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说完,就要走出去。王大力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立马换了,说,TMD,我都给你跪下了,你小子还拽什么东西?不就玩玩吗?亏我还在你身上浪费这么长时间,想让你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你小子倒好,拍拍屁股走人,那我以前在你身上花的钱白花了。好好的给我还在这待着,以后也要随叫随到。告诉你,我拍了你的相片。你要是违抗我,就等着退学吧。还有等着你老爹打断你的腿。你爹要知道你在城里做鸭,你说他会不会气死?
夏冰的嘴唇咬出了血,在那一刻,他想到的竟是姐姐。。。。。。。
夏冰屈服了,果然是随叫随到,在那么一个猪一样的人身下挣扎,夏冰每次都想拿刀砍了他。但他每次都在告诉自己,还有事情要做。终于在一次把王大力灌醉后,夏冰套出了一些话。夏冰很聪明,他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事实就是夏雪已经死了!!!!!!!!!!!!!
夏雪很漂亮,是那种很淳朴很清新的美。这种漂亮是很难不被人盯上的,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孤身在外打工的女孩子。和她出来一起打工的姐妹有些进了夜总会,并且还劝她去,说她的这种漂亮城里人最喜欢。他们就喜欢这个道道,肯定能赚大钱。夏雪没有去痛斥那些姐妹,也没有附和她们的说法。她仍然在打着自己的工,很累,但很塌实。寄回家一些,自己留一些。等攒够了嫁妆钱,就回去找个对象,嫁了,生个娃,踏踏实实过一辈子。夏雪没什么大的理想,在城市里待了那么多年,她早已知道城里的繁华不属于她。
夏雪看卖盒饭比较挣钱,就辞了保姆的工作,在工地上卖盒饭。噩梦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之当王大力和她搭讪时,夏雪从那双眼睛里似乎看出了什么。但她一个孤苦的女孩子能怎样?除了跟着他难道还有选择吗?王大力有宝贝,夏雪知道他不可能和自己结婚,所以她一直没敢告诉家人。
王大力不再让夏雪卖盒饭,而是让她跟着自己跑工程。夏雪依然文静,依然清秀,王大力就让她这样。城里人大鱼大肉吃惯了,总想吃点乡间野菜什么的,不是吗?终于有一次,夏雪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身边是个能做她爷爷的老头子。。。。。。
夏雪笑了,原来人堕落可以那么快。她开始周旋于一个个人之间,但她却在每拿下一个工程后就要王大力打笔钱给她。这是她应该得的,怎么能不拿呢?王大力也不再碰她,说她脏。夏雪媚笑着看着他,说,力哥,我真该感谢你把我变成这样,我就是做了鬼也会记得感谢你。听她说这话时,王大力有些寒。。。。
夏雪病了,她不知是谁传染给她的。但她知道自己这病是绝症。她想死,但却不想自杀。因为她不知听谁说的自杀的人是进不了轮回的。她想到了一种能死掉却不是自杀的方法,她穿上了最好的衣服,突然冲向了疾驶而来的汽车。汽车停都没停,就飞驰而去。。。。。。
这个城市里,每天会有多少人死亡?没人知道。夏雪就这样被火化了,没人知道她是谁,她从哪里来,她家里什么亲人。。。。。。。
人的生命原来可以如此脆弱,如草芥。。。。。。。
王大力只知道夏雪死了,因为他知道夏雪病了,是性病。但他却不知她到底去了哪里?王大力心里还有些庆幸,庆幸夏雪没有赖上他。。。。(这种人渣,让他去死!!!)
夏冰也知道姐姐死了,他认定的凶手就是眼前的人。。。。。。。
但是就在他要实施他的计划之前,王大力把他送了人。夏冰宁愿那是噩梦,他不知有几个人在面前晃,但他只知道那些人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夏冰甚至不知道那叫SM。。。。。。
夏冰就那样被活活折腾死了,然后就被拉了回来埋在了花坛里,上面种上了树。按王大力的说法,这样保险,在自己眼皮底下,免地被人发现。。。。。。。
他却从来没想过人要是怨气过深,会化为厉鬼的。。。。。。。
当他听工人说是个仿似夏冰的人把他们从楼上推下来时,王大力就请了道士来作法,但他自己在晚上却从来没到工地上来过。而夏冰因为眷恋着自己的尸身,却也走不出这片工地。。。。。。
[ 本帖最后由 zxmzxm111 于 2006-11-26 17:08 编辑 ] 13.复仇
夏冰望着遥远的夜空,叹了口气,“变成这个样子后,心情就变了许多。我本来不想去害那些人的,可我控制不了自己,心里好象被什么指引一样,总是去做一些很残忍的事情。我也不想留在这里,可我没报仇,心却是不甘的。除了报仇,我还想知道姐姐在哪里。我找了她那么久,我想知道她到底在哪里?还有我的宝宝妈妈,他们不知会怎样?我不孝,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夏冰哭了,手攥成拳头塞在嘴里,呜咽着哭了。。。。。。。
夜色仿佛更深了,星星也隐到了云层后面。一只不知名的夜鸟“嘎吱”叫了一声,拍翅飞远了。。。。。。。
等呜咽声平息了些,范剑开了口,“你说你姐姐和你长地很象?她。。。。有什么特征没有?”
“她眉角有颗痣。”范剑看了钟华一眼,钟华朝他点了点头,很显然两个人都想起了大桥上的那个红衣女子。看钟华点头,范剑转向吓冰,说,“我见过她,但是现在她已经进入轮回了。”
夏冰怔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想来也是,这个世界于她来说是个伤心的地方,她早已厌倦了吧,哪会还停留在这里?我也好累,我也想走了。。。。。如果有缘,但愿我们下辈子仍能做姐弟。。。。。。要是你们能见到我们的父母,告诉他们我们下辈子再来做他们的孩子。。。。。。道士,我和你走,我也不希望再害无辜的人了,时间长了,我就没了意识,连自己是谁都可能忘了,到那时伤害的人会更多。。。。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能看到那个人渣的下场。。。。。。”
钟华再去摸烟时,发现烟盒空了。他他烟盒揉了一下,扔到旁边,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然后望着夏冰,说,“你知道王大力在哪里吗?”
“知道!”
“我把身体借给你,你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天亮前必须回到这里。否则,你会魂飞魄散。记住,你可以打他,但不可以杀死他,因为要坐牢的是我而不是你。”
夏冰一脸惊诧,但掩饰不住的是惊喜。。。。。。
“道士,对你不会有伤害吧?”是范剑。钟华对他笑了笑,然后又转向着夏冰,“等我催眠自己后,你再进来。。。。。。记住,只有三个小时,天亮之前必须回来,否则我醒来,会把你挤出去,后果你知道。”
。。。。。。。。。。。
夏冰让出租车停在了一家温泉浴场的门前,范剑跟着夏冰往里走的当口,却总感觉面前有堵墙,怎么也迈不开步。。。。。
“娘的,臭老板,好好的迷什么信?贴什么破符?夏冰,我进不去,在门口等你。记住道士的话,还有,别拿他的身体不当身体用。”夏冰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范剑点支烟,眯着眼抽着。。。。。。进进出出不少人,一个个衣衫鲜明,范剑有点想踹人。道士那么辛苦,一个月的工资说不定还不够到这里潇洒一晚上呢,这世道,真是他娘的不公。正想着时,一辆车停在了门口。范剑想这车倒不错,自己要是能开上带道士兜兜,倒是拉风。
正盯着车子看的当口,感觉有道目光射了过来,范剑看了过去,原来是车主,看他那表情,象是诧异,又象是不信。。。。。。
“嗨,我们以前见过?”范剑开了口。
那人见他开口,眼神归于平淡,没说话,走了进去。
“摆什么谱?不就开个破车吗?”范剑嘟囔着,看着那人的背影扬了扬胳膊。。。。。
一包烟已经都抽完了,夏冰还没出来。范剑看看天色,星星淡了许多,心里愈发着急,正在满地转圈的当口,钟华,应该说是夏冰,从里面走了出来。。。。。。
满脸满身的血迹,让范剑一阵心疼。。。这可是道士的身体呀,坏了,可怎么办?正想发飚的时候,夏冰朝他使了个眼色,快步走向夜色中,范剑把话咽了回去,跟着他便跑。。。。。。
不知跑了多久,范剑一把抓住夏冰,“别跑了,你这血怎么回事?”
“不是我的,是那个人渣的。。。。。。。你真应该看看他当时的样子。。。。”说完这句话,夏冰一阵大笑,范剑惊噩地看着这个夏冰用钟华的脸笑着,感觉有些恐怖。。。。。。
夏冰对这个地方也蛮熟悉的,王大力带他来过。所以,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王大力经常待的地方。一个女孩子正在给他按摩,夏冰挥了挥手中的刀,阴沉着脸示意她走开,然后锁上了门。看着昏昏欲睡的王大力,夏冰握了握手中的刀,没有丝毫犹豫,一刀刺到了他的左腿上。王大力腾地弹坐了起来,伴随着一阵凄惨的叫声,夏冰没等他喊声落地,拔出刀来,又刷刺到了另一条腿上。。。。。。
王大力又是一阵惨叫,啪倒了下去,竟然是晕了。。。。
等他醒来,腿上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看着眼前的人,他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夏冰看着他,森森地问,“王大力,知道我是谁吗?”王大力满脸的汗水,看着眼前满脸满身血迹的人,除了惊恐还是惊恐。。。。。
“我是鬼,我是夏冰。。。”夏冰凑近了些,在他耳边小小声地说着,“我是来讨债的。。。。。。”王大力惊地想往后躲,可根本无处可躲。。。。。。。
“你。。。害死了我,害死了。。。我姐姐,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你,你。。。你。。。”
“哈哈,王大力。。。你怎么不敢去工地了呢。。。那几个工人的话你不是不相信吧。。。那些道士也是被我赶走的。。。我说过的, 做鬼也不放过你。如今,我。。。是来实现自己的承诺的。。。。。。。。”
王大力的眼睛睁地大地不能再大,浑身一直在抖。。。。。
“王大力。。。你说该怎么报仇呢?我。。。可得利索点。腿已经废了,那我就再废你一样,让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彻底干净些!”
又是一声惨叫,王大力的双腿间鲜血如注。。。。。。
等王大力再次醒过来时,夏冰诡异地笑着看着他,“怎么样?味道不错吧?今天不能全给你割了,我得留点,要不明天就不好玩了。让我想想,明天轮到什么了?选眼睛和鼻子吧。一天选三样,等你完全没地选的时候,我们的游戏就结束,我就亲自送你去地狱。。。。。。。反正你这种人,死了也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我先让你锻炼锻炼再说。。。。。。免得你到时不适应。。。。。”
“不,不,求你放过我吧。。。求你,求你。。。。”
“放过你,那你当初怎么一点点都没想过放过我们?告诉你,我姐姐。。。还要来呢,她比我更厉害,你就等着吧。。。。。。等把你削平了。。。就是你父母。。。你孩子。。。你宝贝。。。你兄弟姐妹。。。你七大姑八大姨。。。。。。。”
“不!”
“哈哈哈哈。。。。。。”夏冰没有再看王大力,打开门,大笑着扬长而去。。。。。。
门外惊惧的人群给他留了一条道。。。。。。
夏冰和范剑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回了工地。钟华看着满身血迹的自己,苦笑了一下。不过脸上有血倒是好,没人能认出自己。省得以后麻烦。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是夏冰。
“心愿了了?”
“没能亲自杀了他,真是不甘。”
“放心,他跑不了的。把他手机号码给我。”
王大力在医院接了一个电话,对方只说了一句话,“去。。。自。。。首!”王大力打了个哆嗦,等他回过神,只剩下了忙音。。。。。。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王大力去了警察局自首,夏冰的尸体被从花坛里挖了出来,相关的疑犯也都落了网,该判的判,该抓的抓。。。。。。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上演着比这个更加离奇的事情,这件事被人们讨论一段时间后,就渐渐凉了。。。。。。。
钟华却没能忘。。。。。。他想自己会永远记得看到夏冰父母的情景,两位不算很老的人却满头白发,捧着夏冰的骨灰哭地不能自已。。。。。。。钟华取回了夏雪的骨灰,虽然费了些事。。。。。。
钟华告诉两位老人,他是道士,他见过夏雪和夏冰,他们都已经进入了轮回,并且他们都说对不起自己的父母,如果有来生,愿意再做他们的儿女。老太太哭地晕过去了好几次。。。。。。
他们对钟华的话深信不疑,捧着夏雪的骨灰,几乎要给钟华跪下了。。。。。。
钟华从自己的积蓄里拿出一千元,虽然那是钟萍的学费,但他总想做些什么。看着眼前的老人,他几乎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如果自己和钟萍有什么不测,他无法想象父母的情景。。。。。。
老人不要,但钟华却坚持,说这是做朋友的一番心意。。。。。。
李三说他会向阴司那里打招呼,让夏冰的罪判地轻些。。。。。。。
夏雪早已入了轮回,不知在哪里,钟华也不想去打听。。。。。。。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这是钟华抓鬼以来最刻骨铭心的一次。这次,夏冰是“他”,而不是“它”。。。。。。。
从那天晚上见到夏冰一直到他的父母接他和夏雪的骨灰回家,是一段不短的时间,李三也早已回来,并带回了爱华的消息。。。。。。
14. 无题
陆爱华不仅死了,而且已经轮回了两世。具体他为什么没去找林玲,李三却找不到相关资料。说地也是,一个人的心思是什么样的,这个也不可能记录在案。钟华想着该如何给林玲解释,没有一个妥当的说法,林玲的执念是不会解除的。而对于陆爱华的转世,那个小学一年级的小学生,还是个女孩子,林玲又会怎么看呢?钟华暗叹了口气。
至于他们的后人,因为当时是战乱,被送到了英国,建国后回来,但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怕受到迫害又搬去了香港,开放后又回国投资公司。如今就居住在这个城市。而所有这些后人中没有一个人是二十多岁就去世的。
钟华有些失望,但也暗暗松了口气。实际上,钟华有些不愿范剑找回他的过去。如今的范剑是他一个人的,有了记忆,就会是很多人的。钟华有些自私,但面对爱情,不自私的人又有几个?
知道这个消息,范剑倒没觉得什么,说无所谓的,最初留在世间是为了找回记忆,而如今没那些,也有了留下的理由,不知道也罢。说不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想起来更难受。说完,还呲牙笑了笑。
钟华把一切都告诉了林玲,她静静地听完,沉默地坐着,成了一尊塑像。。。。。。。
爱华为什么没来找她,这是个永远的秘密了,没人知道。林玲在这里足足等了几十年,却是在等个完全不存在的魂魄。林玲的心情是什么样的,恐怕没人能体会。
不知沉默了多长时间,林玲站了起来,踱到窗户旁,看着窗外树影扶疏,凄然地笑了,“这棵栀子花已经几十年了,树苗是他送我的,小小的一株,我亲手种在了窗下。他知道我喜欢栀子花的香气,喜欢那洁白的颜色。这花年年开,而人却再也回不来了。现在知道他已经转世,真地很开心,我也该走了。其实我好累,等人是很辛苦的事情,我早已经累了。如今,反而解脱了。走了,该走了,要是有缘的话,但愿我们能做对长久的夫妻。。。。。。”
“道士,能求你件事吗?我想看看那个小女孩,我只想看他最后一眼。。。。。。”
钟华无法拒绝她的请求,虽然不怎么乐意把身体让给个女人。要是被人看到他走路风摆杨柳,或捂嘴而笑,或掩面哭泣,或眼媚含丝。。。。。。。钟华头有些大。。。。。。。
最终林玲还是借用了钟华的身体。。。。。。。
当那个胖嘟嘟的小女孩在学校门口看到林玲时,警惕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妈妈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林玲的泪“刷”就出来了,看着眼前的女孩,抿着嘴,只是流泪。。。。。。
小女孩看他哭,有些急了,往前蹭了蹭,“叔叔,别哭了。给你!”是纸巾,“叔叔,你是男孩子,不可以随便哭的。要不,人家会笑你的。。。。”林玲含着泪笑了。。。。。
小女孩拉拉林玲的衣服,林玲蹲了下来,小女孩伸手擦去她的泪水,“叔叔别哭。谁欺负你, 告诉我,我去告诉老师。老师可厉害了。小明老拉我头发,我就去告诉老师,老师批评了他,他就再也不敢拉我头发了。。。。。”
林玲一把搂住小女孩,小女孩拍着他的背,嘴里还在说,“叔叔乖,别哭。。。。。。”
不知过了多久,林玲终于松开了她,在她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谢谢你!”然后站起身,走了。。。。。。。。
小女孩望着他的背影,挠了挠头。。。。。。。
林玲走时,给钟华深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又给范剑鞠了一躬,说了声对不起。。。。。。。
栀子花快要开了,空气中隐隐飘了丝香气。。。。。。
。。。。。。。。。。。。。。。。。。。。。。
林玲和夏冰的事情是挤在一起的,钟华感觉自己要快不行了。人毕竟不是机器,这白天工作,晚上又加班,几乎没怎么睡过囫囵觉。钟华整个人很明显地消瘦了。他本就瘦,这样一看,就快成竹竿了。不过,尽管这样,范剑还是没能翻身,瘦归瘦,对付个象范剑这样的大鬼头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有次,范剑看钟华睡地熟,想趁机上下其手,但却不知哪里飞来一张符把范剑给拍到了墙上,动不能动,喊不能喊,当了半宿壁画。早晨,钟华斜眼看他,问味道怎样?范剑缴械投降。肚子里把道士骂了个狗血喷头,但嘴上却说下次再也不敢了。钟华笑了笑,说,你要再敢,我就把你挂到外面招牌上去。范剑恨恨地翻了个白眼。
日子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不大的变化就是范剑在晚上不出去了,这得归功于钟华的骁勇。前段时间,因为事情太多,钟华倒头变睡,把那心思也都放了。如今这事情也解决了,他的精力有了恢复。如果不折腾范剑,倒也说不过去,是吧?
钟华的花样不多,但就是让范剑受不了。你说他一个大男人,本来就不是GAY,如今变成了兔子,还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几次反抗未果,这不郁闷倒也说不过去,是吧?不过,诚如周星星说地好,这吐呀吐的就习惯了。如今他这压呀压的也习惯了。范剑从不适应到适应,中间走的可是一条坎坷的路呀。不过他这血泪史可没地诉,告诉别人还不被人笑死?
这晚上不出去了。这白天的日子,除了睡觉,范剑就看书。他和钟华从旧书摊上淘了不少书,他白天就看这个。钟华笑他,说,“没想到你还是个文化人?”
“我文化人怎么了?告诉你,就看不起你这大老粗,整天舞剑撒符的,你也不嫌累?坦白给你说,要是你再不努力变个文化银,我可就要考虑踹你了。。。。。啊。。。。。臭道士,松手,刚做过,我不要。。。。。。。。”
“别动!想再做壁画吗?”
“你敢威胁我?”
“我正在威胁你,不是吗?”
“他娘的,臭道士。我给你拼了!!!!!!”
结果大家可想而知。。。。。。。。。。。。。
[ 本帖最后由 zxmzxm111 于 2006-11-25 21:52 编辑 ] 15.
这天,钟华正在修车,钻在车底下,满身的油污。就听外面师傅在喊,“钟华,快出来,有人找你!”钟华有些纳闷,只有钟萍到这里找过他,但是每次来都是直接冲进来,没有在外面让师傅喊的道理。再说,这里的人,都认识钟萍。
拧紧了一个螺丝,师傅的声音又响起来了,“钟华,等会再修,快出来!”钟华仰躺着滑了出来,拍了拍身上那根本拍不掉的油污,走了出来。就见师傅满脸堆成一朵花,正在陪一个拄拐杖的老头说着什么。
看见他,师傅忙说,“钟华,快过来,这位冯老先生找你。”钟华有些奇怪, 这老头他从来没见过。
老头伸出了手,“你就是钟华?”钟华尴尬地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伸出手去,“不好意思,在修车。我就是钟华。冯先生找我有事?”
“张师傅,我能和小钟师傅单独说几句吗?”师傅连忙说,“可以,可以。钟华,车我去修,你陪冯老先生。”说完就走了。
“可以喊你小钟吗?”
“当然。”
“我是有事来求你的。”
“冯先生,你确定没找错人?”钟华虽然如此说,但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找他帮忙,除了那个,还能帮什么忙?问题是,这里根本没人知道他会抓鬼,这个老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没错!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么知道你的事情的?”
“是有些奇怪。”
“还记得那个王大力的事吗?”
“恩?”
经过解释,钟华终于明白了。王大力所承包的那个小区的开发商是冯氏集团下辖的一个公司,而这老头是冯氏的董事长。当时折腾出那么大的事情,这上面不可能不知道。后来事情越传越玄乎,还都传最后是个道士出马,把一切给解决了的,让阴人入土为安,让犯人得到了报应。而这些,从夏冰父母口里,得到了确认。
老头也听说了,并且还调查了,确认了,这次来是想让钟华给他找回一个魂魄。。。。。。。
“冯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当时只是想安慰夏冰的父母,才那样说的。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钟华不想揽这麻烦事,既然没有厉鬼危害,其他的不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
“你要什么报酬?”
“冯先生,我帮不了你,你去找别人吧。”钟华有些不开心,冷然地说了一句。
“如果我说我想做个慈善捐助,负担你弟妹全部的上学费用。你妹妹毕业后直接进冯氏工作。如何?”
“你调查我?”
“不调查你,我会亲自来吗?钟天师第128代传人!”
钟华皱了皱眉头,摸了支烟,想抽,但看看老头,又装了回去,“你抽吧,我不介意。”钟华重新摸了出来,点上,深吸了口。。。。。。
他提的条件也太诱人了,对他们有钱人来说,这只是个慈善之举,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可对他们钟家来说,凑学费却几乎是要倾家荡产的事情。再说,还有他提的什么工作,钟华虽然没听过什么冯氏,但想想应该是大公司,现在工作那么难找,钟萍一下就找到个饭碗,倒真是吸引人。还有,这些算是他的慈善之举,自己又没直接拿钱,也算没有违背祖训。钟萍马上开学了,钱还差呢。上次给了夏冰父母一千元,在别人眼里可能是小钱,在眼前老头的眼里更可能只是九牛一毛,但对他钟华来说,却不知是辛苦多久才攒起来的。小弟明年也要上大学了。。。。。。。
钟华不禁苦笑了一下,人家刚才提到报酬自己还一本正经的,而如今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打就打吧,这样的条件谁能拒绝?他毕竟是凡人一个!
钟华狠吸了最后一口,把烟掐熄,扔进垃圾篓。然后看着老头,说,“找魂魄不难,但很麻烦。如果入了轮回,一查就查到了。可是要是一个游魂,天下之大,却不知到哪里去寻?如果找不到,你也不能怪我。”
老头看他答应了,又听他说出这样的话,眼中除了掩饰不住的惊喜外,还有丝担忧。。。。。。
“你换身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冯先生,我在工作。”
“我已经和你师傅说好了。”钟华无奈,换了衣服,随着老头上了车。车是奔驰,坐上去很舒服。钟华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车,想着有钱人就是会享受。
车子停在了医院里,钟华一阵惊噩,难道。。。。。。
“你猜到了吧?他没死,只是成了个植物人。医生说他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可我不信。我找了其他先生来,可他们都说自己道行浅,说这魂离了体,他们根本招不回。。。。。。天可怜见,让我遇到你。。。。。。”老头沉默片刻,“我们冯家一脉单传,他要是走了。。。。。。。可怜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钟华本不是个善言之人,看老头如此,也说不出什么来。想着要是范剑在这里,肯定能把老头哄好。突然就很想范剑,想立刻见到他。。。。。。
老头把钟华领到一个单独的病房,推门前,说,“他是我的孙子,叫冯征。”
推开门,很大的一个房间。白色的墙壁,天蓝色的窗帘,窗户上还悬着一串风铃,风吹过,丁当轻响,很是悦耳。墙角有一大盆水竹,长地甚是茂盛,绿绿的颜色给病房生色不少。墙上还悬着一幅大画,画上是辽阔的草原,奔驰的骏马,笑地淳朴自然的牧民的孩子。偌大的病房空阔而不显寥落,清新又带着些淡雅。。。。。
病床前还坐着个女子,很是漂亮,正在给病人按摩着手臂,看他们进来,站了起来。。。。。
所有的这些,钟华都没在意,他的眼睛只盯到了病床上。。。。
微长的头发,漂亮的眉毛,挺直的鼻梁,苍白的嘴唇。。。。。。
钟华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16.
钟华定定地站着,直到钟老先生给他介绍病床前的那个女子,他才反应过来。女子叫胡雨可。钟华看着对方,点了点头,胡未雨也微微点了下头,就走了出去。
“他们本来要订婚了,谁知发生了这样的事。雨可是个好孩子,但是小征要是再醒不过来,却也不能再耽搁她了。。。唉。。。。。。。”老头叹了声气。。。。
钟华的脑袋一直不太清醒,老头说什么,他听了进去,又好象没听进去。他怔怔地走床边,坐在刚才胡雨可坐的凳子上,手不自禁握住了床上那人的手,钟华第一次感觉到了那手的温度。下意识地又用手去抚他的脸。睡梦中的他安静地象只猫。。。。。。钟华很少看到过他睡觉时的样子,有些陌生。。。。。。
“钟师父,你是不是认识冯征?”老头从钟华的举动中仿佛看到了什么。
钟华没说话,也许他根本没听见老头说什么。。。。。。
床上的人就是范剑,钟华在看到第一眼时已经确定了。他现在也已经明白了范剑为什么会失去记忆。人有三魂六魄,在床上的这具躯体里,仍然残留着一魄没有游离出去。游离出去的魂魄却没有带走这具身体的记忆,所以范剑根本不会记得过去的事情。魂体分离的事情钟华曾经遇到过。。。。。。
“钟师父,你是不是见过他?”冯老先生略略提高了声音,对着钟华讲。
钟华抬起了头,还是没有说话。
“钟师父,我求求你,求你救救他。我从没求过人,你看在我一大把年纪上,求你救救他。你肯定见过他,是吧?”
“我也求求你,求你了。”门突然被推开,胡雨可走了进来,脸上满是泪水。钟华的心象是被铁丝勒紧了般疼地难受,看着胡雨可。胡雨可却没看他,而是怔怔地望着床上的人,“他睡了那么长时间,还不知会睡多久?但不管怎样,我都会等他,一直到他醒过来。如果他醒不过来,我就一直等。如果他走了,我就跟着他走。我想永远陪着他。。。。。。”
说到这里,胡未雨把头转了过来,“我听爷爷说了,你是通灵师,你肯定能把他找回来。我求求你了,把他找回来,好吗?我好想他,好想他。。。。。。。我求求你,求求你。。。。。”
胡未雨站在他的面前,浑身都在抖,冯老先生深深叹了口气。。。。。
钟华的手也在抖,但没人看出来他心情的震荡。他闭上了眼睛,然后又张开来,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慢慢说,“请你们放心,我肯定把他找回来。明天晚上,请你们在这里等我。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胡未雨“呜呜”哭了出来,委顿在地上无法自抑,冯老先生微微把头扭开,取下眼镜捏了捏眼睛,钟华把帽子往下拉了拉。。。。。。。微风吹过,风铃轻轻作响。。。。。。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天意如此,他钟华还能做什么?钟华想仰天长叹,他还想骂老天为何如此对他,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转过眼睛,看着病床上熟睡的人,安静地象只猫。
虽然已经拿定了主意,但他心里却还有一个声音在微弱的喊着,“留下他,他是你的。留下他。。。。。”但这声音太微弱,在冯老先生的白发和胡未雨的眼泪面前很快就淹没地没有一丝丝回音。。。。。。
钟华从来不知自己是如此的“善良”,他除了苦笑,什么也没说,就告辞走出了医院。。。。。
回来推开门的瞬间,范剑从后面一把抱住他,虽然没感觉,因为一天时间他已经回复到了虚体。。。。。。。钟华每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接吻。。。。。
范剑发现今日的钟华好象有些不一样,他有些发狂。。。。。。
“道士,怎么了?谁惹你了?有人投诉你呀?”钟华不理他,只是抱住他猛吻,让范剑愈发觉得不安。。。。。。。
钟华整整要了他一夜,把范剑的腰都快做断了,但眼看眼前的人丝毫没有怜惜之意,只是拼命在他身上折腾,范剑有些郁闷,假装晕了过去。钟华果真急了,抱着他,拼命地只是无声地亲他。。。。。。。
一种特别压抑的气氛在屋里蔓延开来,范剑也感受到了,心里有些发紧,正想睁开眼时,却感觉一滴水落了下来,恰落在了他的眉心。。。。。。。
惊愕间,范剑猛然睁开了眼,对上的却是一双让他心碎的眼睛,心愈发紧紧拧了起来,哑着嗓子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钟华低下了头,柔柔地吸上那双唇,动作轻柔地象是风轻轻拂过。。。。。。。
范剑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深沉的温柔,脑袋里却全是那双令人心碎的双眸。。。。。。。
钟华始终没有说话,第二天很早就起了床,走前,范剑还在睡着,安静地一如病院里躺着的另一个他。钟华在他额前亲了一口,转身走出了门。。。。
一整天,钟华没说一句话,阴沉地象是阴雨的天空。师傅让他休息,他也不休息,只是闷着头干活。拼命擦着车,连轮胎上的陈年泥土都被他弄地干干净净。。。。。。。
钟华具体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没有告诉范剑实情,他只是不想说而已。。。。。。。
时间过地很快,好象也很慢,但不管怎样,夜晚就在最后一抹晚霞沉下去的时候悄悄光临了。钟华带着范剑到了医院,只是说带他去见一个人。范剑有些疑惑,但看着钟华的样子,又想着昨天他的奇怪举止,想问的话又吞了回去。毫无疑问,不管是不是鬼对道士的恐惧,还是他对自己爱的人的紧张,总之,他始终有些怕钟华。。。。。。。
钟华还是一句话不说,阴沉着脸,象是能滴出水来。。。。。。。
虚体的范剑跟着实体的钟华,敲门,进去,关门。。。。。。。
陡然看到病床上的人,范剑愕然地张开了嘴巴。。。。。。。
[ 本帖最后由 zxmzxm111 于 2006-11-25 21:51 编辑 ] 17. 回魂
“道士,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一直在找自己的过去吗?你没有死,只是灵体脱壳。醒过来就能记起来一切了。”
“你说的。。。是真的?”范剑的嗓音有些微微发颤。
钟华暗叹了口气,“是真的。”
“不会是梦吧?”
“不是梦。”
“道士,太好了,道士,我。。。我。。。我太高兴了。。。。。”范剑有些手舞足蹈,“实话说了吧,我早就不想做鬼了,我做梦都想和你白天一起出去,就我们两个,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等等,等等。。。。。”范剑突然象想起了什么一样,四处看了看,扰了挠头,“道士,道士,我是不是很有钱?你看看这病房,这要很贵的那种吧?道士,是吧?是吧?我真地很有钱,肯定是的。哈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道士,你麻雀要变凤凰了。算你有眼光,找了我。。。。”
范剑笑了半天,才止住了,“等我醒了,天天给你买好烟,再也不让你抽那种破烟了,再抽,你的牙可要黄了。我可不想老的时候对着一个满口黄牙的糟老头。还有,我也不让你去捉鬼了,多危险呀,又是义务的,一分钱都没有。还有,对我这种有钱人来说,钟萍钟响那学费还不是小菜一碟,我包了,还有出国的费用。还有呀,你那破工作太累,就过来给我当个跟班司机什么的,再也不用看人眼色,呵呵,开心吧?对了,还有,你那次不是说半天你擦的那辆破奥迪有多神气,说不定我好几辆呢,你换着开。周末我们去海边兜风,你想开哪辆就开哪辆。要是不喜欢奥迪了,想开宝马,我就给你买,要是宝马也不喜欢,又想开法拉利,尽管吱一声。咱什么都没有,咱有的是钱。。。。。道士,你听没听到我说话呀?道士,你发什么愣呀?看我要回去了,是不是怕我甩了你?放心,我可不是陈士美,我心里呀,永远就你一个。。。你呀,就把心放在你的肚子里好了。。。怪不得你紧张,原来我是有钱人。你怕我飞了。放心,我就是风筝,飞地再高,线也在你手里。 对了,这老头和这女的是谁?看着好象在哪里见过。”
“老头是你爷爷,女的是你铁定的未婚妻。”
“啊?我订婚了?”
“目前还没有,但醒后可能就要订了。”
“道士,又吃醋了?看着我。。。。”钟华把眼睛从床上移了过来,范剑看着那双眼睛,慢慢说,“老天在上,我范剑在此发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此情不移,此心不改。那个女人,只有对不住他了。”
“你不叫范剑,你叫冯征。你刚才是以范剑的名字发的誓,有用吗?你醒来后,就是冯征,将来会是什么样?谁知道呢?”
听钟华如此说,范剑急了,“道士,又怎么了?又犯小心眼了是不是?上次林玲的事还没折腾够呀?现在想继续折腾,是不是?你不放心我,你就不要把我带来呀。我的心什么样的,你要有本事,你钻进去看呀。就怕你没紫霞和白晶晶那本事。昨天就说你不对劲了,一晚上闹别扭,都闹到现在了,还找不舒服。告诉你,你不放心我,我就不回去了。我就做一辈子鬼跟着你。这下总放心了吧?咱们走,别在这呆了。现在就走。”范剑来拉钟华,却哪里能拉地住?
“我还想开宝马呢?怎么能走?”钟华幽幽吐了口气。
“不生气了?小样!非要讴讴气才舒心!”
冯老先生和胡雨可目瞪口呆地听着钟华的自言自语,觉得诡异而又有些莫名的阴冷。难道冯征就在身边?两人象两尊泥塑,一动不敢动。。。。。。
钟华不再理他,范剑在屋里来回踱着,开心地有些忘乎所以。钟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范剑正好转身看到他的动作,“对了,还要给你买快手表,咱到瑞士去定做,全世界也没有几块的那种。我可是有钱人。道士,我变成了人,你可再也不能钉我了,就你这小胳膊小腿,哈哈,我的前途无限光明。。。。。。”钟华瞥了他一眼,真怕范剑兴奋过度。。。。。。
“冯先生,胡小姐,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这是钟华进门后和他们说的第一句话。。。。。
子夜时分,病房。
冯老头握住冯征的左手,胡雨可握住了右手。钟华让他们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着冯征,千万不要睁眼。钟华咬破了食指,扒开了冯征的病服,在他胸前画了个八卦图案。。。。。。
范剑站在旁边,嘴里还在唧唧歪歪,“道士,手指疼吗?你咬那么用力干什么?出那么多血。快让我瞧瞧。。。。。”钟华没理他,又咬破了另外一个手的手指,鲜血一滴滴落到了那个图案上面。。。。。
“道士,你疯了?”钟华仍然不理他,任他叫嚣。。。。。
钟华又咬破了舌尖,俯身到病床上,对着床上的人亲了过去。。。。。
“道士,道士,你。。。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亲他?不许亲,不许。。。。。你在我面前就出墙,你想气死我呀?”
钟华一把扯过正在叫嚷的范剑,吻了上去,虽然是虚无的。。。。。。
“道士,怎么又哭了?我心里好难受。。。。。。”
“别忘了我!”说完这句话,钟华一张符粘到那个胸前的图案上,范剑最后叫嚷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会忘了你?是不是呀?你说呀!!!道士,不要呀,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忘了你呀。。。。。道士,你好狠。。。。。。不要呀。。。。。。”
冯征的胸前发出了一道红黄之光,伴随着那声歇斯底里的“不要”的喊声,范剑被吸了进去。。。。。。
然后那道光慢慢湮没,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窗外的夏虫在吱吱地鸣个不停,远处马路上的汽笛声隐隐传来,什么都好象没有发生过。。。。。
18.苏醒
冯征是在黎明醒来的。微微的亮光透过蓝色的窗帘挤进房间,窗外清脆的鸟鸣此起彼伏。。。。。
睁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墙壁,然后就看到了那幅画。他还以为是在书房小憩了一会儿,因为那幅画本是悬挂在他书房的墙壁上的。然后他就想起了什么,最后的记忆就是和迎面而来的车撞个正着,而那车好象是故意冲自己来的一样。。。。。然后就好象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一片混沌,一片黑暗,自己好象处于迷雾之中,但却感觉有个人一直陪着自己,所以自己一点都不怕,而那个人却不知是谁。。。。。。
侧头,冯征看到了趴在床上的人,陡感一真温馨,勉强抬起胳膊,推了推她,轻轻喊,“雨可,雨可。。。。。。。”
胡雨可的头陡然抬了起来,大睁着眼睛,好象不相信似地看着面前微笑的人,然后泪水就一滴滴落了下来,再然后,就扑了上去,号啕大哭起来。。。。。。。
听到胡雨可的哭声,在外面守了半宿的另两个人冲了进来。。。。。。
“爷爷!”一句话把冯老头的泪也喊了出来。冯征的眼光只略略在钟华的脸上掠过,就移到了怀中的胡雨可身上。。。。。。
钟华黯然地转过了身,轻轻带门走了出去。。。。。。。。
最后残存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果然忘记了。。。。。。。。
冯征没有在意那悄然出去的人,刚才扫了一眼,想着是爷爷的司机什么的,也没在意。他刚刚醒过来,身体太虚弱,胡雨可压到他身上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但看她哭地伤心,却怎么也不忍推开。久了,有些透不过气来,眼前一阵发黑,他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冯征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医生,都用惊奇和欣喜的眼光看着他。冯征还压根不知道他创造了医学史上的奇迹,根本没可能醒过来的植物人莫名其妙地就完全清醒了。。。。。。
等到他稍许恢复后,他却从爷爷那里听到一个很荒诞的故事。他竟然是被一个道士救醒的!这怎么可能,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会有这种事。他能醒过来当然是他命大,是医院治疗的结果。怎么可能是个神汉跳大神把他跳醒的。但对着爷爷严肃的目光,雨可凝重的眼神,他笑不出来。爷爷还说让他当面去谢谢那道士。这也太可笑了吧?冯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个骗子,恐怕骗了钱早就溜了吧?到哪里去找?爷爷年龄大了,冯征不怪他,但雨可明明是年轻人,怎么也信这一套?冯征有些郁闷。
没等冯征去找那个神汉,神汉自己找上门来了,还拎了一兜苹果。冯征几乎是有些鄙夷地看着他:满身的民工样,连双皮鞋都不穿,竟然是双破球鞋。问题是,这大热的天,他竟然戴了顶帽子。这。。。可别脑子有毛病吧?
冯征请出了病房里的所有人,说是想和自己的救命恩人单独谈谈。。。。。。
冯征等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脸上的微笑收敛了,有些阴沉,一直盯着眼前的人。钟华也看着他,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说,“有什么话,直说吧。”
“听说是你救了我?”钟华看了看他,没说话。。。。。
冯征舒服地靠上了后面的靠垫,眼睛却一直盯着钟华,“怎么?不敢承认?我可听说我这条命是你上窜下跳给救回来的。可惜我没福气看你这神汉跳大神?怎么样?现场给我来一段,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你要的不就是钱吗?”
钟华的手有些陡,但他用力握住,仍然没有说话。。。。。。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江湖骗子,连爷爷都蒙地住。你骗了不少钱吧?我还以为你早逃了,谁想你还有胆到这里来。告诉你,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
钟华慢慢把手张开,从兜里掏出烟。。。。。。
“你没有看见这是病房吗?果然是没素质!就抽这烟,你骗那么多钱干什么去了?”钟华丝毫不理冯征那高高在上的态度,掏烟,点上,深吸了口,重重吐了一口出来。。。。。。
钟华始终没说一举话,在冯征冷漠的眼光中抽完了一支烟,然后把烟蒂扔到光洁的地面上,还上去用脚踩了踩。丝毫不理会冯征的眼光从冷漠又转到了鄙夷。。。。。。
然后,钟华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笑了。。。。。。
看着眼前人的苦笑,冯征陡然愣了,他的心不知怎地缩了一下。。。。。
“别再用你那鄙夷眼神看了,我就是民工,学不来你这贵族。也好,这下死心了,你已经不是你,我还在想什么呢?我们不可能是一条道上的。。。。。”听到这话,冯征的心更紧地缩了一下,他分明看到对方的眼里闪着什么。。。。
钟华站了起来,眼睛已经恢复了平静,“我不是江湖骗子,我是道士。你爷爷让我来救你,是有条件的,但我的所作所为值得他那样做。我问心无愧。你不用想着来怎么对付我。。。。”钟华顿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手放在把手上,一句沉沉的声音传来,“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好好对你的未婚妻,她是个好女人。。。。。”
钟华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冯征的心紧紧缩了起来,为什么这么疼?难道睡了一觉,那西施的病给睡出来了?他一个大男人作捧心状不知会不会让人笑掉大牙?冯征想自嘲地笑笑,但却没笑出来。。。。。
他知道自己的心在做着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那是一种他不清楚的联系。。。。。。
恍然间,他匆忙下了床,站到窗户边上,隔着窗纱看着大门。当那个人要走出门的时候,果然回头朝这个窗户望着。冯征赶忙躲到了一边。其实,隔着窗纱,那人什么也看不见。。。。。。
等再次站到窗户前时,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哪里还有半丝那个带帽子的身影。。。。。
“他娘的!”冯征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还朝地上啐了口。。。。。
然后他就愣了,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三个字。。。。。。。。
第一次有这种行为。。。。。。
[ 本帖最后由 zxmzxm111 于 2006-11-25 21:52 编辑 ] 19. 心痛
冯征订婚了,这是他出院后着手办的第一件事。冯征在出车祸前,同时交往了好几个女友,但这些女友中却没有胡雨可。雨可一直都很喜欢他,这他知道。但他却一直把雨可当作妹妹,亲妹妹那种。两家是世家,要是联姻,是很好的选择。可冯征已经不是那种靠联姻来维持自己江山的人。他有足够的能力把冯氏经营地很好。所以,冯老爷子也不干涉他的选择。
可是他出车祸后,所有的女友在最初的探望后,就一个个全都销声匿迹,只有雨可一个人守着他。冯征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什么,但他却知道,一个女人在病床前守了他近一年,不求任何的回报。他不愿再去追逐什么爱情,他只想好好去爱身边的这个女人。即使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再说,爱情是个什么东西,他冯征还没遇到过,也许一辈子都遇不到了吧?想到这里,冯征心里一紧,他抚了抚胸,想着好久都没疼了,怎么又疼了,找个时间得去看看医生。
订婚仪式很隆重,连电台都来了,把他们的爱情宣传成了一个再也浪漫不过的故事。但在那天,冯征却一直不舒服,他怀疑自己真得了心脏病。。。。。
悄然间,叶子开始往下落,飞扬在秋风中,象是一只只舞着的蝶,凄冷,却也带着那么一丝丝美丽。。。。。。。。
那天,钟华正端着方便面吃着,看到面前飘来一张报纸,他一把抓住,摊在面前看了起来。报纸已经很旧,但报纸上的人却依然笑地灿烂和幸福。钟华看到后,没有丝毫愣怔,仍然拼命往口里吞着方便面,把汤也一点不剩地喝了下去。但最后却被呛住了,呛地咳出了眼泪。。。。。。
报纸随风又飘走了,钟华也终于止住了咳,看着飘飞的报纸如风筝般飘向了空中。。。。。
冯征,你是风筝,但我却不是那掌线的人。。。。。。。。。
一阵秋雨一阵凉,秋天是真来了。一场雨过后,擦车的人多了起来。钟华一天都没怎么闲着。到快下班的时候,才终于有些空闲。车行里的人都走了,他留下来锁门。关门前抽支烟,是他的习惯。一支烟没抽完,见一辆车开了过来,还是辆奥迪,显然是来擦车的。虽然东西都收起来了,但上门就是客,却也绝没有把人往外撵的道理,再说这车是钟华最喜欢的那种。钟华忙忙拿了东西,冲了过去,嘴里还叼着烟。。。。。
车上下来一个人,钟华忙说,“先生,擦车?”
说完这句话,看清眼前的人,却愣了,心里却在苦笑,这个世界还真是小。车前的人,虽然多了副眼镜,虽然穿上了高档衣服,虽然头发梳地流光,虽然显地那么高贵,但钟华却也知道他就是范剑。。。。。
冯征也愣了,但随后竟然哼了一声,“你不骗钱了?来擦车,这可比你做那行苦多了,钱也少多了吧?”
钟华的脸冷了起来,“擦不擦?”
“不擦?到这难道是找你聊天呀?我还没这闲时间。”
钟华不再理他,拿水冲了冲车,擦了起来。那人竟然一直看着他,象只猫在盯一只老鼠。看够了,点了支烟,悠悠开了口,“你拿我不仅换了你弟妹的学费,还给你妹妹找了个工作。冯氏从来不是个靠情面能进来的地方,竟然被你给破了先例。你还真是有本事呀。你到底怎么让我爷爷相信你的?我倒真想知道。你不过是个神汉罢了,说好听点,是个狗屁通灵师,说不好听的,你就是发死人财。连死去的人都不放过,你可真是有本事呀。。。。。”
钟华“啪”把抹布扔到了车前厢上,转过头,看着那不可一世的人,低声说,“住嘴!”
“笑话,你让我住嘴,我就住嘴?你是我什么人?”
钟华朝前走了一步,冯征笑了,“想打架?我好久没练过筋骨了,和你喂喂招也不错。不过,说好了,打伤自理。。。。。”
他最后的话没说完,钟华已经逼到了近前,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跟着吼了一句,“你给我住嘴!”
冯征见他出拳,已经条件反射地出手去挡,却没挡住。当脸上感到疼痛时,他才知道眼前这个比自己瘦比自己还要矮些的骗子竟然是个练家子。想他冯征从小也是打架打出来的,后来长大后还练过自由搏击,真没想到自己轻轻易易被打了。刚才肯定是意外。冯征给自己打了打气,呼一腿踢了过去,钟华哪里容他踢到,闪身躲开,翻身还了他一拳,冯征右边脸也挨了一下。冯征却仍然告诉自己那是意外,他再次扑了过来,钟华闪开他,喊道,“还打?还没挨够?”冯征没有丝毫的犹疑,仍然出招去打。钟华一脚踢到了他前胸,把冲过来的冯征踢了个仰八叉,躺在地上成了镇关西。。。。。。
钟华看他不动,急了,忙冲过来,只见冯征两边的脸都红肿起来,鼻子也流了血出来,眼镜也不知飞哪里去了,梳地流光的头也成了鸡窝。。。。。。钟华的心疼地厉害,忙把他的头抱在怀里,用衣服轻轻去擦他的鼻血。。。。。。。
实际上,冯征没有昏过去,刚才头碰到地上,只是有些头晕,但脑袋却是有意识的。他感到那人抱着自己,很轻地在给自己擦鼻血,冯征就有些迷糊,这动作好象有点不对劲。。。。。。。
下雨了?冯征突然睁开了眼睛,对上的却是双。。。。。似乎很熟悉。。。。。。却让他心碎不已的双眸。。。。。。。。。
心突然痛了起来,脑子晕地厉害。。。。。。。。。。
钟华怔怔地望着怀里的人,头慢慢,慢慢低了下来,找到了那双唇,轻轻吻了上去。。。。。。。
秋日的傍晚,微雨轻扬,簌簌落叶飞舞着翻腾着,挣扎着不愿落向大地。。。。。。。。。。
从始至终,冯征的眼睛都没有合上,他完全处于一种发抖的状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好象是种从内心深处的叫嚣和渴望,冯征唯一能做的就是大睁着眼睛。。。。。。。
钟华抬起了头,轻轻抚着冯征微肿的脸,喃喃着,“对不起。。。。。。”怔怔地盯着那双大睁的眼睛,钟华低声但却坚定地说了一句,“我爱你!”
冯征的心狂擂起来,但瞬间,他突然好象清醒过来,抬手“啪”扇了钟华一耳光。。。。。。。。
钟华愣了。。。。。。。。。
冯征勉力爬了起来,摇晃着走向自己那擦了一半的车子,开启了车门,上车前,转头,看着身后的人,“你又在演什么戏?”冯征顿了一下,又转过身来,开口,语气冷地似乎能凝出冰来,“你爱我?别说我不是同性爱。即使我是,你配吗?今天的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冯征说完,上了车,把车灯全部打开。。。。。。。
风雨突然间密了起来,钟华全身都笼罩在清冷的灯光中,看着车里的冯征,眼神透着一种绝望。。。。。。。。。
冯征的心又痛了起来,他捂着胸口,突然间有种想冲下去抱住那人的冲动。但他却始终没动,勉力开着车,在风雨中狂飙而去。。。。。。。。
20. 无题
钟华没想到冯征说的代价竟是让他走投无路。。。。。
那事过了两天,老板把钟华喊了过来,推给了钟华一个信封,叹了口气,说钟华得罪了人,如果不让他走自己的车行就要关门。说这是他这个月的工资再加一个月的补偿,让钟华另谋高就。钟华想着自己没得罪什么人呀,自己向来不是个惹事的人。即使得罪了谁,那也应该是只鬼呀。老板看他皱眉,提醒了他一句,说是姓冯的。知道是冯征,钟华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不就打了他一顿,亲了他一下吗?值得这么大张旗鼓吗?找人把他打回来不就结了?
师傅和工友都很生气,要去找老板理论,钟华说自己得罪了人,老板也没办法。师傅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说让他手机随时开着,自己去找找旁人,看能不能再给他找个相似的工作。老板听到了,说既然他得罪的是个大人物,到哪里也没人敢收他。师傅又叹了口气,说钟华你一向老实,你怎么去招惹了个大人物呢?钟华说自己今年背,说不定过了年就转运了。然后和师傅和工友和老板一一握手,说谢谢大家这近三年的照顾,以后总有机会见面的。就走了。
没工作就算了,钟华没想到连住的地方也没了。回到那栋别墅,已经有人在等他了,说张先生有事找他,当然是电话。那边的张先生满腔的歉意,说自己有亲戚突然要住进来,真不好意思,只能让他搬走。钟华又暗叹了口气,想冯征还能折腾,这样费事,却也不知他到底为了啥?
钟华又是简单收拾收拾,拎着那个破袋子,仍然骑着那辆破车子,离开了这富人区。他想自己现在没工作,没住处,没前途,没光明,还不知冯征能做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钟萍,心里一咯噔,忙给钟萍挂了电话,那边爽朗的笑声传过来,知道她没事,才放了心。晚上就去了钟萍学校,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钟萍,自己只留了几百块钱而已。说老板在G城开了分店,老板要自己过去张罗一段时间,过年可能也回不去了等等等等。钟萍眼圈眼看要红,钟华笑着说只去一段时间,还会回来的。
从钟萍学校出来,钟华推着自己的全部家当,不知该往哪里走?他搞不清楚冯征把他搞成这样到底有什么目的?
而这时,冯征就坐在不远处的车子里,看着钟华。。。。。。。。
冯征从来没想过自己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他象是着了魔,实行着自己要钟华付出代价的“诺言”。。。。。。他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好人。他要真是好人?怕是已经死了不止一次了。冯征也不认为自己很闲,苏醒后他要面对的事情太多太多。。。。。
自从在医院见过那面后,冯征极力劝说自己忘了那人,他甚至已经快要成功了。但该死的老天,偏偏让自己又遇见了他。打又打不过,还被他。。。轻薄。。。。。。
而问题是自己看到他时为何每次心都很痛。冯征确实去看了医生,查出来的结果是他没心脏病,他很健康。冯征放心了,那次订婚后很久都没再疼过,他也把心给放下了。事情太多,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号人。可是,再次的相遇又把他的心给揪了起来。冯征突然间很恨,他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现在他是堂堂冯氏总裁,怎么可能和个不入流的民工有过什么故事,居然还是个男的,居然还被他告白。如果不是他冯征疯了,那肯定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恨,他就要报复。怎样去报复一个人?在他的脑海里,不是打他一顿就够了的,他要让他“一无所有”,他要让他“走投无路”,他要让他“生不如死”,他要让他。。。。。。。。。
冯征把工作完全撂到一边,一心一意实行自己的计划。。。。。。。
钟华被赶出车行时,他就坐在车里,看他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心又揪疼起来,但冯征偏能扯出一个笑。。。。。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脏,他至少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他很高兴,不是吗?看,自己在笑。。。。。(某C:那是抽筋)
钟华被赶出别墅时,他仍然在附近,看他推着那辆破自行车踯躅街头时,冯征的心又开始疼,但这次他想笑,却没笑出来。。。。。。。。
钟华从学校走出来,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时,天又下起了雨。他瑟缩着身子,推着自行车,踽踽行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冯征的脸扭曲了,因为他的心已经疼地受不了了,让他努力想纠集出的笑容变了样。。。。
他突然间,想自己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扔下工作,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精力把他赶出了车行,赶出了住的地方。难道就为了傻傻地在他后面跟着,难道就为了看他的茫然表情,然后自己的心象刀割一样疼?难道自己真有受虐的倾向?难道自己是真疯了?
冯征终于笑了出来,笑地让司机寒毛直竖。。。。。。。。
终于笑完了,冯征示意司机把车开走,他要想想,好好想想,自己做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钟华当晚找了个地下室住了下来,每晚五元,很多人在一起的大通铺,但总比没地住强。钟华想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想着老板的话,钟华放弃了重新找工作的愿望。他骑着自行车在街上转了几天,钟华给自己找了个工作。这个工作冯征铁定剥夺不走,因为他不可能把所有的垃圾筒搬走。。。。。。。
在这个城市迎来她第一场雪的时候,钟华正式成了个拾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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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好象特别冷,刚入冬,就飘了场小雪,这场雪已经是第三场雪了吧?钟华没骑自行车,太冷。他裹了个大棉袄,蹬了双大头靴,头上的帽子换了顶厚的,地摊上买了双便宜的手套,手里拿着个拾荒者的标志——蛇皮袋子,行走在夜色寂寂的街道上。。。。。
恐怕钟萍当面碰到他时,都要顿一顿才敢认他。钟华一直都不太注意衣着,要不那顶被范剑笑歪嘴的迷彩帽子他也不会戴那么长时间。但钟华却也知道自己这么个穿着确实有些影响市容,所以他一般都是晚上出来。。。。。“工作之际”,他倒也不忘自己的兼职,有了什么,也出来管一管。但最近,这个城市仿佛太平许多,出来闹事的东西几乎没有。而这种情况有两个原因,一是李三他们的治安好,再个原因就是这里来了一个让小东西让道的大物件。钟华当然了解李三他们的实力,所以他更怀疑是后种可能。所以,这几天,他都随身带着自己的宝贝,以防什么不测。
雪花又扬扬洒洒飘了起来,飞舞在空中,象是一个个白色的精灵。。。。。。。。。
好象圣诞节快来了吧?看着那一株株华丽的圣诞树,从来不关心洋节日的钟华也有了一丝触动。那些花花绿绿的礼物包,还真好看!街上没人,只有偶尔驶过的车慢慢驰过。钟华把蛇皮袋子放下,拂掉树边坐椅上的落雪,坐了下来,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看着树边的小小圣诞老人,钟华突然笑了,自己不也是圣诞老人吗?自己也有个袋子呢,只不过破了点。。。。。。。
此时的冯征,正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睡地正香。这段时间他把自己完全用工作给包了起来,睡也睡在办公室。反正回去也没人,爷爷在他完全接手后就出国度假去了。所以他干脆家也不回了,除了睡觉,其余时间全部用来工作,他把工作从两个助理手里全部接过来,事必躬亲。只差办公室灯泡坏他爬上去换了。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脑子有丝毫的停顿,往往是累坏了, 一下倒在桌子上就睡着了,这样他可以不做梦;这样他可以不去想那个人;这样他可以心口不疼;这样他可以。。。。。。。
自从那天之后,冯征再也不提那个人,也不去关心他任何事。他只告诉自己,他已经报复了,他该安心了,还有,他快要结婚了,他有个最美丽的新娘,他们老的时候会一起看夕阳。。。。。。。
累极了的时候,冯征果然什么都不再想。。。。。。。。。。
这天晚上,太累了,冯征趴到办公室的桌子上小睡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就醒了。他站了起来,踱到窗户边上,点了支烟,望外看着。。。。。。。。。
雪花在飘,楼下的圣诞树发着明明灭灭的光芒,象是彩色的雪花。旁边,一只烟头泛着淡淡的红光,在这白色漫舞的世界里却是那样的显眼。。。。。。。。。
冯征的心突地疼了起来,突然,他发了疯似的冲出了办公室,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电梯间,又飞奔了出去。。。。。。。
保安目瞪口呆地看着总裁只穿了个衬衫就冲进了漫天的飞雪中。。。。。。。。。
坐椅上空空荡荡,哪里有半个人影?难道是梦?看到地下的烟头时,冯征知道那不是梦,那个人刚才确实在这里坐过。。。。。。。
冯征猛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自己竟然把他逼去。。。。。拣破烂!!!!!!!!
雪仍在飘,寂寂无声。。。。。。。。。。
[ 本帖最后由 zxmzxm111 于 2006-11-25 21:5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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